长孙红野见商徵殷勤的给自己斟酒,心知有鬼,低头时朝宋翊递了个眼色,宋翊会意。接了商徵手里的酒壶,笑言道:“谷主不必这样客气,映雪庄如今人才凋零,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你这般礼遇,当真让我们两人受宠若惊,这斟酒的小事还是由我来吧。”
商徵也不与宋翊客气,向两人举杯,道:“谁说映雪庄人才凋零,那不是还有几千号人在凌云宫嘛,前些日子听闻慕庄主不幸身亡,我不想映雪庄因此散了,这才请了映雪庄的各位侠士入凌云宫听遣,既然长孙先生和宋小姐归来,稍后回去时便可带他们回庄。”
商徵这般干脆,倒出乎两人的预料。长孙红野起身浅浅施了个礼,“如此,多谢谷主。不知谷主今夜召我们两人前来,是为何事?”
商徵干咳了声,连喝了几口酒,一改刚才的神情,近似于请求,“今日刚得到消息,萧寒翊麾下大将陆长辞拿下了对门城和扼门城,两位也知晓我啸曜谷中能带兵出征的人并不多,如今都要各守他城,实在没人可出,我召两位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两人的意见,不知映雪庄可有良将推荐?”
两人来之前推测过,商徵此时邀他们前来只能为是为《鸿蒙古卷》,或者是连失两城的事。此刻听是后者,两人不由得舒了口气。两人都不笨,细想所发生的事,知晓商徵这是想给映雪庄一个警告,好让他们老实听话。既然他不想挑明,那两人也不好太过直白,静观其变就好。
长孙红野顺着商徵的话应道:“承蒙谷主看得起,可映雪庄中实在无人能担此大任。谷主可曾听过江湖中人是如何评价映雪庄的?”
商徵摇头,笑的颇为温和,“长孙先生请讲。”
红野大笑道:“江湖中人都说,论才高八斗,映雪庄比不上长歌门。论金银玉石,映雪庄比不上洛天。论相貌性情,映雪庄个个比不上问水居……更别说其他了,这话说来我都觉得自行惭秽。映雪庄干的都是暗杀的营生,这才有了今日的家底,可庄中人员虽多,却没有一个会行军打仗。谷主这般看的起映雪庄,可我却不敢接下这差事,若城夺不回,再折损了将士,那就得不偿失了。”
商徵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饮了一口酒,忽说道:“听闻映雪庄有一公子名槿良安,是原朔风军大将军槿营的公子,听闻他自小便跟随槿营将军在军营中生活,此人熟读兵法,对行军布阵极为熟悉,两位没有听说过此人吗?”
长孙红野脸色微变,朝宋翊看了过去。
宋翊回想起那日在斓风谷的事,深觉有蹊跷,可此刻商徵提到了这个人,便回道:“谷中真是明察秋毫,我们庄中确实有个槿良安,可是不是谷主所说的人,宋某实在不敢妄断。此事,还请谷主莫急,今夜回去宋某定当问清楚,若真是他,必定让他即刻来见你。”
宋翊回的滴水不漏,商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劝酒,长孙红野和宋翊都留了个心眼,暗中将酒用内力逼了出去。见天色确实已晚,宋翊推脱急于回去问槿良安之事,这才脱身。两人拿了商徵亲笔所书去寻铁骑卫统领,那人倒也没有为难两人,事情办的极为顺利,两人回了映雪庄不到一刻钟,那些人由云九和唐玉潇领着回了庄。
长孙红野与宋翊自然是知道槿良安的身份,可映雪庄众人的身份都极为隐秘,商徵是如何知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宋翊翻着名册,手指在册子上重重的敲着,再细细回想,她忽然明白了,如今这乱世,不是谁都想隐姓埋名安稳一世。良久,她向长孙红野说道:“既然他想要出这个风头,就让他去吧。”
长孙红野沉思道:“他入庄十余年,我竟没看出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却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如果是他自己的意思倒也罢了,若是有人背后指使,这个事情要彻查。商徵这次明里暗里这是在给我们映雪庄警告,想要我们有所忌惮,这个人,成不了大事……”
宋翊将册子压在了桌上,“让云九暗中去调查,商徵既然说了这事,我们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长孙红野抬眼看了看天边越来越重的黑云,叹了口气,“罢了,如今映雪庄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且看看他自己如何说吧。”
冬天的雪总要酝酿很久,连着阴沉了几天,狂风怒号里雪终于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有雪从门口和窗户飘了进来,落在火盆里打湿了柴火,刺啦啦作响。
映雪庄众人归来自是热闹非凡,云九和唐玉潇蹿进屋中,喝了口热茶,云九把茶碗往桌子上用力一掷,怒道:“这商徵真是阴险,我们不在时,他三番四次的设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