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营地时,长孙红野和其他人也在苏顒的帐中,帐下有人跪在那里,见宋翊进来那人眼睛在宋翊身旁的李渊弈身上扫了一遍,低下头去。宋翊喝了口热酒,身上经脉暖和起来,就连心也暖暖的,她询问这人是谁,为何在这里。
苏顒起身往帐门踱了几步,回过身来,笑道:“这人是我斓风谷的探子,他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知我们。方才我和红野他们已经听了一遍,就等你回来呢。”说着向那人吩咐道:“阿肃,把你探听到的消息再说一遍,还有,今天对门城的事……”
宋翊不知苏顒是何意,但见帐中几人所在位置都起了变化,苏顒在帐门,长孙红野在东,云九在西,叶慕恒和曲挽心分别守在南北两方,自己和泠酒在李渊弈左侧。她细细一打量,忽然觉得不对,向李渊弈看过去时,发现他手中的玄铁尺已抵在了阿肃的脖间。
阿肃冷笑一声,身子向后一倾往后滑去,挺直了身子站在苏顒身旁,朝李渊弈笑道:“炎国后裔,陆长辞真正听命的人,到底是七大家族的后裔,隐瞒的可真好,要不是你的管家杨墉露了痕迹,我恐怕还要费些时日才能查到你就是江湖中人人相传的炎国后裔云渊,今夜对门城之事也是你一手所为。”
帐中鸦雀无声,宋翊虽然早就对李渊弈有所怀疑,但此刻亲耳听到阿肃道出实情,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渊弈对她如何,她自然心有体会。宋翊向后退了几步,被泠酒拦腰护住,她急急呼道:“翊姐姐!”
宋翊站稳了脚,双眼紧紧盯着李渊弈,一字一句问道:“他说是真的?你刚才在路上跟我讲,对门城的爆炸不是你所为,现在你又有什么话说?”
李渊弈挺直了身子,脸上的稚嫩之气全无,眉宇之间一股肃杀之气,向宋翊笑道:“师父,我云渊还唤你一声师父,对门城的事并不是我所为。槿良安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今日所作不过就是离间你我师徒情分。我有争天下之心,可绝不会又害你之意。师父,你要信我!”
宋翊低下头去,忽的拔剑越过泠酒朝李渊弈攻了过去。李渊弈往左侧闪去,以守为攻,眼里赤红,蒙上了层层水雾,低低唤道:“师父……”可刀剑无情,既已知晓其中缘由,诚然如落子无悔,剑已出,情分自然也就断了。可即便如此,这么多的人终究没有留住一个李渊弈。
李渊弈是云渊这件事,对宋翊打击很大,她蜷缩在被窝里,浑身发抖,一双眸子在暗夜里闪着光。炉上的炭火苏顒走之前加了许多,此刻燃的正旺。她虽然早有猜测李渊弈心思不纯,可万万没料到竟是这样,最让她难以相信的是陆长辞会是他的人。
这一夜过的安静,暗里却是波涛汹涌。阿肃将所有的证据摆在了苏顒面前,苏顒扫了一眼,饶有兴趣的捡起其中一封信,那信上寥寥几字,可落款却让苏顒很是惊讶。他端详了许久,又摇了摇头,叹道:“这两人还真是老谋深算,轻易放弃了扼门城,让赵海生守对门城,槿良安要拿下两城,兵力自然会被牵制。趁此会陆长辞和慕鸣逸去了一趟凌云宫,不想失利而归。如今他的二十万人马已过了遮断山脉,而商徵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真是滴水不漏。”
长孙红野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思之密集,想到槿良安的一些小动作,他忽然脊背发凉,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双脚如灌了铅一般。诚如李渊弈所说槿良安早知自己身份,他如此做必然谋划已久,背后与陆长辞肯定也有不少联系,这关系可真是越来越乱了。
苏顒烧了那封书信,往榻上挪了挪,“这局面越混乱,于我们而言越有利。李渊弈这一走,我们倒也省了不少事,他既然知道我们的心思,日后矛头肯定会指向映雪庄,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们。不过也好,刚好趁此可以脱离商徵的掌控。”
长孙红野点了点头,苏顒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既然已经决定走了这条路,要帮苏顒,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李渊弈在宋翊身边这么长日子,映雪庄所有的动作他都知晓,想要置映雪庄于死地轻而易举,可李渊弈走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他目前不会有任何动作。
夜已深沉,风雪更重。李渊弈站在离营地几里远的山头上,身后跟着的是陆长辞和慕鸣逸。他盯着营地看了许久,回过身去,一手按在陆长辞的肩头,责道:“我让你放弃两城,去锁龙岭,为何你现在还在此地!难道想让我替你去夺锁龙城?”
陆长辞揉了揉被打痛的肩,向后退了一步,轻描淡写回道:“公子只管放心就是,我手下的二十万人马由李睍带领已过了遮断山脉,只待我回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