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那就是心灵上的放松。这时他才发现,原来隐藏在心里的东西其实没有必要隐藏,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就会发生质的变化,使原本并不十分复杂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甚至还会产生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恶劣后果。他早就应该知道,华毕竟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她与大学初恋情人的绝情就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她的心究竟有多大多宽,是沈勇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出来的,几乎有些深不可测了。
沈勇进得门来干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拿起卫生间里的拖把将地拖干净了,然后才走到华的跟前,说:“华,走吧,咱妈让你回家过年去。”
华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只是怔怔地看着沈勇刚刚拖过的亮晶晶的地板出神。对于沈勇的母亲艾虹,华还是有好感的,或者说感情还是深厚的。人们常说,儿媳和婆婆就是老鼠和猫,是天敌,没有好的时候。但华和婆婆艾虹却恰恰是个例外,她们娘俩儿的关系挺融洽的,如果以现在她和沈勇的关系作为标准,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和沈勇的关系。华的母亲已在前年去世了,像她的父亲一样,属于短命的人。艾虹就把华当作亲女儿看待,叫华感动得不得了。那年丈夫沈建涛为救华牺牲以后,周向民第一次带华来到沈家的时候,艾虹就喜欢上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还认她做了干女儿。她当时之所以希望并支持儿子沈勇娶华为妻,就是因为她也在内心里十分喜欢华的缘故。
“妈,快走吧,要不然奶奶就等急了。”沈晨从华的怀里跳下来,说。
“华,快走吧,不管怎么说,年还是要过的嘛。”沈勇走到华的身边,拉了下她的衣袖,说。
华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五点一刻,再不去就对不住婆母她老人家了。
“走吧,”华自己套上了大衣,又整理了一下沈晨的衣帽,说,“这可是新春佳节啊,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一家三口就这样出了家门,沈晨的一只手拉着妈妈,另一只手拉着爸爸,脸上绽放着只她这个年龄才会有的笑容。他们欢欢乐乐地走到楼下,那情景就像其他幸福美满的家庭一样。他们钻进沈勇的宝马车里,沈勇发动了车。但是,就在这时,华却突然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华的举动把沈勇惊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华会不会像那次打算一起去野生动物园旅游一样,冷不丁地改变主意不去了。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他怎么向母亲交代?这个年还怎么过?他不成了新世纪里的杨白劳了?
“华,你?”沈勇连忙摇下车玻璃,伸出头来看着华,说,目光里包含着希望或者是乞求。
沈勇的目光让华禁不住仰天大笑起来,这是一种久违了的笑声,发自心底的笑声,在傍晚的天空里显得更加清脆爽朗。笑够了,她才咣地声关死了汽车的车门,向楼上跑去。
望着华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沈勇便如坐针毡了。他想,他一生中碰到的华和靓这两个女人怎么会都是如此变幻莫测,永远不会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要干些什么,总是让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总是给你那么多的意外呢?
“沈晨,快上楼叫你妈去。”沈勇拍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沈晨的脸蛋,说,“快去!”
沈晨这时正专心致志地玩着挂在车前挡风玻璃上的一只小铜铃铛,她觉得它发出的声音好听极了。
“我不去,”沈晨晃晃小铃铛,说,“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