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彪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说道:“山上有东西南北四个巡山寨主,负责日常的山寨巡逻和守护,每个人手下的兵力几乎有一个加强步兵连。其中东南两个巡山寨主又是大寨主的亲信,他们手下额外有大概四十人的特务排,每个人都有一把二十响(指驳壳枪)、上山的两条道路每个都有上中下三道关卡,其中最上层的两道关卡都架设有捷克式轻机枪和抢来的歪把子机枪,防守力量还是比较强的,山顶上有比较完备的工事,不过没有重机枪和迫击炮这类的重武器,而且毕竟都是抢来的或者黑市买来的武器,枪支品种很杂,有毛瑟快利步枪,还有曼丽夏以及勃朗宁1903式步枪,有些土匪还在用自制的装铁砂的鸟枪,部队实力跟正规军没法比。”
这时黄泽成和陆蕴轩手下独立团突击队的四十多名士兵除了在村口埋伏执勤的明暗哨士兵之外,已经基本上进入了刘家父女所在的院中,坐在墙壁下饮水休息。刘秀儿双眼红肿着,又重新穿上了麻布小袄,跟刘老汉一起忙着给士兵们倒水拿食物,跟啰啰嗦嗦的军医顾学农一起照顾伤员。她家中平时只有父女两人,加上朱彪也才三个人而已,哪有这么多吃的东西?刘老汉只好将家中的一个大铁锅拿出来,用铁架子支起来,盛上水点上火后宰杀了自家院子里的几只生蛋的老母鸡和自家篱笆上种的瓜果蔬菜一起煮汤,鸡汤的清香顿时让已经多日没有吃过热食的士兵们食指大动,等这大锅鸡汤刚一煮好,士兵们立即一个个狼吞虎咽的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用泥胚碗和自己的军用水壶甚至头盔盛汤喝,把刘家父女忙了个满头大汗。
李得胜看了刘秀儿一眼,嗅了嗅鼻子,闻着鸡汤的浓香,不无羡慕的对朱彪说道:“居然愿意将自家的生蛋鸡贡献出来,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啊!你小子真他娘的运气好!”
朱彪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坚毅风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羞涩,嘿嘿傻笑着说道:“在养伤期间,我们已经有谈婚论嫁的意思了。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个罪人,是个山贼——”朱彪喃喃的说道,脸色逐渐暗淡了下去。看来,他对自己不光彩的过去还是十分介怀。
黄泽成看着一脸落寞的朱彪肃然地说道:“我决定率人去突击招降清风寨的这票子山贼,争取那些有抗日意向的进步好汉!如果那个大寨主一心降日,我们就直接干掉他!让所有人知道,只要是愿意抗日的武装,不管你出生如何,之前犯过什么罪孽,国民政府都能给你机会杀敌立功,功过相抵!你之前是清风寨的小头目,对整个清风寨知根知底,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参加这次行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留在这里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还是和我们一起去,立下战功,消除自己之前犯下的罪行,甚至还有重新加入军队的希望,你自己选择!”
脸色黯淡的朱彪闻言不禁大吃一惊:“什么——你们疯了吗?现在整个清风寨形势不明,那几个有抗日意向的寨主说不定早被大寨主干掉了!就凭两位麾下的这四十几个人,就想要上山招降七百多人的队伍?那——”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黄泽成和陆蕴轩两个人,仿佛在看两个可笑的疯子一般。陆蕴轩缓缓的点了点头,神色自然浑然不似作假。而一旁的黄泽成则将眼睛转了开来。冲一旁的李得胜和埋头吃鸡的孙天勇使了个眼色。他心中杀心已动,如果这个朱彪不和他一起去突击招降清风寨,为了保证行动的秘密性和突然性,他会立刻让李得胜和孙天勇开枪杀了这个逃兵兼山贼头目,而那个秀儿姑娘和那个刘老头——黄泽成心一横,只能怪他们自己遇人不淑外加运气不好,摊上了这样的事。为了党国的抗日大业,百姓们做出一点牺牲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