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下午三时许,清风寨大当家张蛟领着一支由三十匹快马,三百七十三名清风寨喽啰组成的队伍出现在清风寨山脚之下,寂静的山谷之中响起了略显凌乱仓促的跑步前进之声和马匹的嘶鸣声。就在张蛟率队下山之后不久,雨幕之中的清风山东南麓突然光芒一闪,一颗碧绿色的信号弹穿过层层雨幕,直上云霄。用快马抄近道紧随许大辉摸上山去的朱彪清楚的看到张蛟率领着包括史思平,许大辉在内的一干心腹人等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冲下山去,等到他们确信转过了一道山梁走远了,连忙按照顺序瞬间击发了一颗表明一切顺利的信号弹,只见那颗碧绿色的信号弹象破浪而出,直上九霄的青龙一般,在漆黑的云层笼罩下的天穹之中滚滚向上,由下向上,由近及远,光亮逐渐扩大,越来越亮,很快窜到了半空之中,随即开始慢悠悠的滑落下来、光芒璀璨得好似一颗夜明珠一般。
这时山脚下的张蛟率领的一行人都被顶风的雨点子劈头盖脸的砸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能用斗笠或者衣袖尽量遮挡住自己的面部,踩着满地的泥浆艰难的前行,自然没有人会留意到自己身后的山麓上发生的一切。这时躲在清风山东南边半山腰一处僻静的大松树下的朱彪看到信号弹顺利升空,整个清风山山头之上此时此刻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变化,想必是南山这里地域广大,加上张蛟将守卫抽调走的太多,并没有人发现那颗信号弹的事情。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脸上带着一丝讪笑,将自己骑乘的那匹高头大马的缰绳牢牢的系在了身边的大松树的树干上,起步向清风寨的后山走去。朱彪细心的观察注意到,张蛟此行下山带去的都是东山和南山两个寨子里的人马,但却都不是满编的,估计是留下了部分人手用来固守东西两方上山的要道隘口。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开这些守卫,去到后山关押王大耳朵等人的监牢,将他们营救出来,好从中取事,和山脚下攻山的陆蕴轩,黄泽成等人内外呼应……
骑在马背上,紧跟在大寨主张蛟身边的军师史思平忽然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凛,他冷不丁的在马背上一扭头,狐疑的向身后渐行渐远的清风山南麓山岗望去,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似乎开始嗅出了这满是土腥味的雨后的空气中透露出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不妙的味道。如果清风寨能够全面倒向日本军队方面,对国(和谐)民(有爱)党军队在赣北地区的侧翼,后方和运输补给线的打击绝对是惨重的。没想到,可万万没想到一向给人以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残忍狠毒印象的大寨主张蛟居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应付。另外下山采购军火的清风寨的马队居然会在山脚之下无故遇袭,负责接应马队和负责山寨四周安全的唐耀祖率领的那些饭桶们竟然事先没有丝毫觉察,实在是……史思平握紧了紧握缰绳的拳头,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在日本特使即将和清风寨签署合作协议的这个紧要关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自己这一行人撒来,只要时机一成熟就会立即收网,到那时自己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想到此处,史思平不仅在马背之上打了一个冷颤,他连忙掏出自己衣袖里的那个精致的鼻烟壶,凑在自己的鼻子跟前使劲嗅了嗅,让自己内心的不安迅速平复下来。他还没有登上权力的顶峰,还没有成为清风寨之主和日本人许诺的赣北特别市的市长大人,他可不容许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什么岔子。
此时由大寨主张蛟亲自挑选和率领的营救队伍已经出了清风山的地界,自从张蛟接任大寨主之位开始,这五六年以来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大的阵势派兵下山了,这一队三百多接近四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山坳之中荒废许久的罗汉寺奔去。
队伍前头当先开道的是骑着清风寨上的十五匹云南马的骑手,马匹们因为天冷雨大一路之上不断打着响鼻,鼻孔之中喷出团团热气腾腾的水雾,不断嘶鸣着,骑手们统一背着毛瑟快利步枪在前开道,随后是包括张蛟,史思平,许大辉骑乘的在内的清风寨上仅存的十匹高大坚实的东洋战马,马身毛发锃光瓦亮,马身高大结实,四肢修长挺拔,鬃毛茂密而柔顺,气势威武,每匹东洋马的马笼头和马鞍上都有纯金的饰品作为点缀装饰,两匹马为一列,浩浩当当的向前开去;在十匹东洋马之后,又是十五匹为预防不测而负责保卫张蛟等山寨头目的十五名保镖骑乘的云南马,骑手们都是腰别双枪,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按在腰间的驳壳枪的枪把上,一有风吹草动,随时拔枪便射。
在戴着竹编斗笠,身穿蓑衣,骑着高头大马的山寨头目身后行进的才是这支队伍的主体,一排四个背着毛瑟快利步枪,曼丽夏步枪或者勃朗宁1903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