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我们刚才在唐三爷面前是不是有些失态了,显得过于大惊小怪了!”那个老是抱怨自己左眼皮跳个不停的小跟班不好意思的冲着眉头紧锁的胡大胆尴尬的笑了笑,掩饰着刚才自己的惊慌失措的窘态。胡大胆却是脸色铁青,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反倒是看着唐耀祖等人纵马远去的背影如释重负一般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自从今儿个一早起来心中就突然隐隐有种不吉的预感,加上中午时分看到了韩布衣韩老爷子惨死的尸身以及现如今被唐耀祖等人的这一身行头吓了一下,更加深了他的这种不吉的念头。虽然这次营救张嵩和韩璐瑶的行动他并没有参与不用担心自己有挨枪子的风险,但他却知道赣北这地方并不平静,既然大当家的有意投靠日本人那自然会损害到国(和谐)军的利益。他为此感到深深的忧虑,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这山寨上的弟兄就成为了国(和谐)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次下山采购的马队遭遇伏击——”胡大胆揪了揪自己下巴上的胡渣,皱起了眉头,“绝对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现在我们清风寨要投靠日本人,赣北的国(和谐)军既没有来围剿我们,也没有派使者来跟我们讲条件!他们这些兵老爷真的会眼睁睁看着小鬼子在他们的背后安插下一枚棋子而没有一点反应?”胡大胆慢悠悠的说完自己的想法,却看到身边工事里的喽啰们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表情,顿时感到兴致全无,对这些莽汉们摆了摆手,轻叹了一声,”朽木不可雕也!”
…………
韩猛伸手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水滴,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大脑门上滴落下来的到底是雨水还是自个儿的汗水。他上前往王大耳朵的小腿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王大耳朵摇晃了一下身子,但是终究没有倒下,韩猛有些气急败坏,恶声恶气的押着他继续沿着湿滑的石阶,向前方的后山悬崖走去。他在心中抱怨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军师史思平:横山机关长早就用电台通知了他让他尽快除掉王大耳朵等人,免得夜长梦多突生变故。但他却怕张氏兄弟的反弹,迟迟没有下手解决王大耳朵等一干人等。现在怎么样,还不得要自己来给他干这种脏活累活?这老小子一味的拖时间,只是不想让自己被扣上“杀害结义兄弟”这顶不仁不义的帽子而已。妈的,这史思平这个沽名钓誉的老狐狸,真不是啥好鸟,等自己当上了大寨主,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韩猛在心中恶毒的想着。
即将被执行枪决的浑身伤痕累累的王大耳朵在包括韩猛在内的七名腰插驳壳枪的黑衣人的押送至下,佩戴者沉重的手铐和脚链,已经来到了后山悬崖边上的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台上,三名肩扛曼丽夏步枪的行刑枪手早已等候在这里。一名负责山寨日常刑罚的史思平手下的副官站在空地前,手中夹着一份写在信纸上的判决书,准备亲自为当面宣读王大耳朵所犯的帮规和执行枪决的理由。在通常山寨之上执行帮规处罚山寨之上违逆帮规的弟兄的时候,担任执法官的都是掌管山寨之上刑罚的军师史思平,由于此时此刻史思平随着大寨主张蛟下山营救张嵩等人去了,因此在这种将昔日巡山大寨主,排名山寨第六把交椅的王大耳朵执行枪决的重要场合,自然由史思平最得力的副官——被称为“鬼见愁”的汪道远来宣读。
两名黑衣人推搡着将王大耳朵推到了汪道远跟前。两人分别在王大耳朵的小腿上死命的狠狠踹了一脚,口中恶声恶气的命令王大耳朵跪下。但是王大耳朵就如同一头倔驴一般,任凭两人如何推搡,猛踹亦或是摁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往地上摁,就是硬挺着脖子拒绝跪倒。韩猛见状,顿时脸部肌肉病态的抽搐了起来,掏出了腰间的驳壳枪就要打断王大耳朵的腿骨。汪道远见状连忙上前扯住了他的胳膊。
“不跪就不跪吧,反正横竖都是一枪!算是给昔日的北山巡山寨主一个面子,让他死的体面一些。”汪道远虚情假意的说道。韩猛闻言冷哼了一声,忿忿的收起了自己的驳壳枪。
空地之上再度安静了下来,气氛开始变的压抑而沉重,大家纷纷将目光凝聚在了空地中心的干瘦的汪道远和身材高大,一脸傲气的王大耳朵身上,关注着即将到来的枪决死刑。干瘦的如同僵尸一般的汪道远皮笑肉不笑的看了面前的一脸傲气,没有半句服软的话的王大耳朵一眼,从胳肢窝底下抽出了两张信纸写就的判决书,“咳咳——”他假模假式的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这份由史思平和自己两个人一手拟就的王大耳朵的所谓的“罪责书”:“奉大寨主张蛟和军师史思平的命令,于民国二十八年(公元1939年)九月十六日处决王逆俊阳,王逆俊阳本清风寨北山巡山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