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第二次攻击,一开始确实是按着河野的预想进行的。在一阵比刚才猛烈和长久得多的火力打击下,独立营出现了一些伤亡,简易工事也被摧毁了不少。日军向两翼的攻击,每边各有四挺“歪把子”机枪交替掩护,步兵们也不再冲锋,改为交替跃进。日军阵地上的几个掷弹筒则前出到相距约400米左右,轰击时紧盯着独立营阵地上仅有的两挺轻机枪,只要机枪一响,在它周围就会落下几颗50毫米的小炮弹。如此一来,独立营的机枪只能不断变换射击阵地,打上一两个点射,就要马上脱离,火力本就严重不足的独立营真可说是雪上加霜。鬼子的攻击速度慢了,但效果好了。战士们的掩体损坏了不少,没被破坏的,匆忙间挖出的掩体前那垒起的小小的土堆,常常被鬼子的子弹穿透,掩体后的战士也有因而受伤的。在鬼子猛烈的火力下,战士们尽力用手中的枪向敌人射击,但效果很有限。这一是因为他们从未好好地进行过对行进中目标射击的训练;另外还是由于鬼子火力的压制。
凌天河看着战场上战士们被动的情况,心情反倒比先前宽松了些。他在看到增援的鬼子那些装备以后,最怕的是鬼子以强火力开路,不顾一切强行冲锋,如果那样,自己的这些小伙子们很难挡住敌人。他知道以目前双方的实力对比,要想完成任务,唯一的机会是拼着承受些伤亡,将鬼子放过来。鬼子的拼刺技术确实好,可他相信自己的小伙子们训练中的汗水甚至伤痛也不是白白付出的。他们虽说缺少实战经验,但一旦面对生死搏杀,人的潜能就会被激发出来,鬼子人数少,占不了太大的便宜。正当他在考虑如何才能用尽量小的代价,迫使鬼子投入白刃战时,鬼子却把机会送上门了。阵地上枪声、爆炸声太大,稍远处的战士听不清他的命令,季风和黄连生两个连长又没经验,这时候光顾了注意敌人,似乎把他这个指挥员忘了。他叫过八团的三个班长,把自己新的部署简单说了几句,要他们立即传达给三个连队。这三个班长不愧是主力部队的老战士,一听就明白了凌天河的意图,他们压住心中的疑问,飞快地冒着敌人火力,朝各自的目标跃进。
河野在汽车掩护下注视着战斗的进展,他看到新的战法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两边的部下都在没付出多大代价的情况下运动到了距八路军阵地不足百米的距离,眼看就快发起最后一击了。而八路军的阵地上,原本就不密集的火力此时更弱,几乎停止了射击,这给了他一丝疑惑。照理说这是对方拼命的时候了,“皇军”的火力虽猛,但造成的杀伤也不至于强到使对方失去抵抗力,难道说这群土八路竟不自量力,要和皇军士兵拼刺刀?时间已经不容他再想,左翼的两个小队首先发起了最后的冲击,接着,右翼的小队也停止射击,挺着刺刀向前扑去。
黄连生接到凌天河的命令,马上让战士们传了下去,听到命令的战士不再射击,或装上刺刀,或解下背上的大刀,监视着鬼子,等待着一跃而起的时机和号令。听到新命令的人中,最兴奋的要数没有枪的那些战士,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有卧着看别人厮杀,只有干着急的份,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给自己夺一支“三八大盖”的机会也来了。当鬼子随着那少佐军刀的挥动怪叫着开始冲锋时,黄连生高喊一声“杀!”,一跃而起。在他后面的一百多名战士,也手拿各式各样的武器迎着鬼子冲去,各自寻找最近的对手厮杀到了一起。
黄连生使的是一把刀身线条优美的牛尾刀,适合大力劈杀,也可以刺击,他用来得心应手。离他最近的鬼子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见他冲近,就左脚前跨,迎面一个突刺。鬼子算得很准,枪刺对大刀,由于长度不一,持枪的一方占有很大优势,三八枪上了刺刀全长更是差不多与一个人身高相等,加上对自己刺杀技术的自信,他算准了距离,对方即使躲过突刺,也没法接近到用刀的最佳距离之内。可是对方并没如他预料的停步举刀格挡,只是轻巧地朝右一闪,人就进到了刺杀术中所谓的“枪内圈”,自己连收回刺刀的距离也没有了。只见黄连生大刀上举,刀刃朝前,左肘和手掌贴着刀背,就像匆忙间要用刀身去抵挡一样。鬼子一枪走空,心头大惊,看到对手如此别扭的动作,没等他觉得奇怪,左手前臂就贴着骨头被削掉了一长条肉,如屠夫剔肉般干净利索。鬼子痛极,一声惨叫刚到喉头,气管和一侧颈动脉随半条脖子就已经被那把刀用了仍是不很优美的动作切断,那股气冲出了一大片血花。
后面的鬼子没看清怎么回事,见同伴被杀,自然迎了上来。双方没如何周旋,一个刀枪相击,那鬼子不知是怎么一来,枪身一震,眼见自己刺向对手右胸的刺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