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前天黄昏，邵军才把教师节专用的贺卡铺满全县的学校门口小摊和零售店。

放学的时候，很多小孩子会故意晚点回家。

要么在街边玩一会。

要么到处找点东西吃。

再不济跟同学在外面野着。

女生们喜欢在小摊边玩。

那些花花绿绿的贴纸啊，玻璃纸包着的小玩意，外观漂亮的劣质小文具，便宜的零食都是她们的最爱。

哪怕没钱买，摸一下，玩两下都是好的。

教师节贺卡是新出来的，一下子就吸引了她们的目光。

叽叽喳喳的问干嘛用的。

摆摊的绝大多数都是中老年妇女，偶然也有像邵军这样的小哥哥。

“教师节？送给老师的小礼物？”

女孩们惊呆了！

她们知道教师节是老师的节日，一般会放半天假。

老师们会开个茶话会之类的，有些学校还会发点福利，诸如香皂花露水什么的。

可是从没听说，有学生送老师教师节礼物啊？

打开一看，里面写着“老师，您就如同我的妈妈……”之类的煽情句子。

搁在二十年后，这些句子除了令人呕吐之外，毫无用处。

可是在九十年代初，席慕蓉、汪国真之类更煽情，还是大受欢迎，被抄录道各处，用来抒发情感。

非常的真挚。

“你们想想，等你们毕业之后，老师会翻开这些贺卡，记起你们的音容笑貌，而当几十年后，你们回来看白发苍苍的老师的时候，这些贺卡可能已经褪色，但是你们之间的师生情谊却能够永恒……”

邵军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十八个小时没睡了，眼睛里都是血丝，说得好像跟自己的老师生离死别。

旁边的小妹妹都感动到哭。

“赵思青，我们也去买几张送给老师吧，李老师，王老师……”

厉丽在校门口等爸爸，看到之后，居然生生跑回来拉小奶娃过来。

赵思青看到在一堆小姑娘包围中的大胖，都只能无语了。

他家的贺卡都是一摞一摞的，根本懒得送人。

邵军每拿一批都会送些过来，好像存档一样。

小胖跟着哥哥过来的，正在一边吃着糖，一边躲闪着，生怕小姑娘们抢。

看到赵思青这个“熟人”，傻乎乎地就过来：“赵思青，你陪我玩，我让哥哥送你两张贺卡，最漂亮的！”

“一边玩去！”

邵军正忙着，也没空招呼赵思青，他举举手上一只布袋子，里面丁零当啷响，意思好像在说：我挣了钱啦！

赵思青撇撇嘴，心说：还不都是毛票？

厉丽被挤了出来。

她气愤不已。

鞋子都掉了一只……

赵思青将她拉走：“明天，我送你十张，你想送谁就送谁！”

“真哒？”厉丽抱着赵思青的胳膊，眉开眼笑，“我们是好朋友了！”

赵思青心里莫名有些愧疚。

要是小姑娘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厉中行才被抓起来，会不会伤心？

第二天，赵思青拿了一袋子贺卡过来，几乎全班都有份。

秦格今天难得迟到。

其实他是悄悄去送贺卡了。

每个老师桌上都有一张，都是最好最贵的那种，几乎花掉了他全部积蓄下来的零花钱。

上面都写了感谢之类的话，认真写的。

因为写了两个错别字，还浪费了两张。

他心说，不可能有人像他这样付出了吧？

班级里有这么多钱的没几个，而且他们都不太可能话十二块钱给所有老师都送一张。

最多是送给班主任和最喜欢的老师……

他嘚瑟地想着，有付出一定有回报，说不定这学期他能做班长呢！

即使不成也不要紧，老师们记在心里的。

教师节好几届了，可是今年是第一次出现教师节贺卡的。

那么自己这些任课老师，应该是第一次受到贺卡。

自己都放到他们桌上了，应该比别的同学早送。

阳光如此明媚！

秦格都想对着太阳笑。

谁知道一进教室，在座的同学们各个面前都是一摞贺卡，互相换的，帮人写的，写完在炫耀的，默不作声埋头思考的……唯独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