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风光,出现从未有过的迷茫。
四周吵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让他觉得异常的烦躁。
一瞬间,让他觉得这繁华的天启城街道竟然如此陌生。这些凝聚的往昔画面就像虚晃的倒影,一经触及就会消散,就像脆弱的玻璃,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他站在桥上很久,始终不知该走向何方。
但是他最后还是走下了石桥,向着人群里走去。来往的行人和他擦肩而过,在人多的时候,甚至会相互撞到肩膀,但他就像失了魂一样,毫无所觉,他就那样没有方向的走着,走过城中的各个街道,各个角落。
最终他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座高大的府邸,雄伟辉煌,府前大门的两侧盘卧着两只石雕巨狮,高大威猛,如若活物。府前的大门棕红,四周由金粉饰边,大门上的两个门扣同样是两张狮面,更是完全由黄金铸成,然而这些装饰的辉煌都不及门匾上那三个字的万一尊贵——将军府。
这是大禁朝,驻天启城的将军府邸,也是他记忆里后来居住的地方。
这里位于城内的北面,前面街道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比起最富饶的中心要僻静许多,倒是显得较为清雅。
燕云陌在府外站了片刻,便转身向别处走去。
城间的街道上行人无数,各种小贩,各种叫卖声起伏,更有卖画弄书的,算命测字的。
他走过一处算命先生跟前,无精打采。这是一个身穿灰色大褂的老者,双目以盲,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他的怀里,他扶起有些年迈的老人,侧身而过。
老人的大褂陈旧破烂,但是上面的八卦印记依然清晰可见,他的双目已经瞎了多年,但他此时抬头望向燕云陌的背影,似乎将他看的真真切切。
“看公子一脸茫然,可否容老朽为公子算上一卦?”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都未曾开口说过话。
燕云陌转过头,看着老人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
他自小生活在燕氏,熟悉修行法门,对命途一脉自然也很熟悉,也许有些人并不相信这种没有根据的推测,但他还是相信的,但是此时他不想去想任何事。
算命老人看着他,同样摇摇头,而后转身离去,口中更是叹息连连:“天堂地狱何处现,梦里梦外人茫然。”
老人的脚步蹒跚,摇头中向远方走去。
燕云陌在口间重复着老人的话语,他像是在瞬间惊醒,向着老人离去的方向看去。
“前辈。”
他向前叫道,可那个双目已瞎的老人已经离去很远,只有一抹背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他向前追去,可是来去的人流挤得他无法迈开脚步,人群像是在此时拥挤了数倍,以至于把他夹在人群当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从他的视线里消失,消失在无尽的人群里。
他停下脚步,走到旁边的河栏处,看着河中轻缓的水流,沉默不语。
而正在这时,有一个白衣书生轻轻走到他的身边,眼睛同他一起看向平缓的河面。
他转头看向书生,来人的长衫单薄,但却洁净如雪,让他觉得像是在面对世间最洁净的白纸,一时有些不敢正视。
白衣书生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他的脸不是很俊朗,但他的笑十分干净,十分清爽,就像此时河面上时而吹过的微风,带着三月季节里,还未被彻底带走的早春冬寒。
书生向他拱手,轻轻开口:“见过龙将军。”
他有些诧异,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见过一个如此人物,但他竟然认识自己。“你认识我?”他向书生问道。他在开口的时候并未加任何前缀和称谓,因为他无法准确的把握这个男子的年龄,判断一个人的年龄往往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一种感觉。他似乎还很年轻,但是眼角下的那抹光却并不明亮,反而带着一股麻木和空洞。他身上的那股子气很老,但你又不能说他很老,至少他的笑,很年轻,燕云陌觉得至少比他年轻。
“当初在很远的地方看到过。”书生回答道,但是燕云陌并没有听懂他的这句话。
书生也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继续说道:“将军似乎很茫然。”
燕云陌撇开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看着远处纷扬的柳絮,“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离开了大禁,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路东去,我经过了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也遇见了很多人,但好像那又不是梦。”
“在那场梦里,我爱的女子因我而死,但我至始至终都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