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橐城大帐内的军事会议开完了,马团长并没有给出是去是留的明确答复,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里,就像是本地天空中不太常见的乌云一般,疑虑重重。
他顾虑本地恶劣的环境,河流都是季节性的,夏季每每爆发洪灾,可一到了冬季,水量减少,用水问题又十分突出,官兵叫苦不迭。
他顾虑177师各团将领能不能服气?将来,弟兄们别跟着他受气。
他更顾虑共党分子的出现,这可是国军的大忌,今后如何相处,保不齐还要听从指挥,这可怎么办?
“请问,马团长在屋吗?”顾虑重重的马团长,猛然听到了三七的声音,心里是为之一紧。
“哦,在那,请进吧。”说话间,略显紧张的马团长,只好礼貌地请客人进账(军用帐篷)。
三七一进屋,就感觉到了些许凉意:“呦呵,这屋里挺凉的,没烧盆炭火吗?”
“习惯就好了,地方小,别见怪,您请床上做吧。”经马团长示意,三七落落大方地,坐在了铺着厚厚的草垫子和一个薄褥子的简易木板床上。
“马团长,来南疆多久了,家里人惦记吗?”三七是找个话茬,希望能够彼此相互了解。
“来了一年多了,家人都在迪化(乌鲁木齐)。没办法,军人嘛,四海为家。”马团长一脸无奈地说着。
三七为了打破僵局,随手掏出一包土黄色软包装,印有举着国民党党旗和军旗冲锋士兵形象,国民党内部专供烟——前敌。随手递给了马团长一支,马团长则掏出ZIPO打火机,给三七和自己点烟。
“王总参议,共军和我们马家军是死敌,难道你不恨我们吗?”吐出一口并不轻松的烟雾之后,马团长试探性地,说出了他心里最大的顾虑。
“你哪年来的新疆?”三七直接问着。
马团长不暇思索地说着:“1933年,随尕司令一同来的。”
“你又没跟我们红军作过战,怎么会有仇恨呢?再说了,即便是像马强老将军那样,与我们作过战,只要他今后能以民族大义为重,我们依然可以交朋友,而且还是好朋友,这里原因很简单,一切要以民族大义为重,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人。”
三七一口气,就把要说的话,都倒了出来。
此刻的马团长,算是探到了我军的底线,则开始从现实的角度,继续发问:“那你们要我做什么呢?”
“共同保障边疆的国土安全,维护民族利益,建立一个没有帝国主义压迫,各族人民平等的新中国。”三七毫不迟疑地,说出党赋予他的使命,也是他心中的美好理想。
马团长听完,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一声:“哎!可我们是军人,管不了那许多啊?”
“常言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你们34年初的南疆平叛,不是出于民族大义吗?”三七机警地反问道。
三七一句话,把马团长带回到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是啊,当年盘踞甘肃的马步芳不容我们,到了新疆,金树仁也不容我们,可是,他们又打不过我们,不得不祈求苏俄的飞机大炮,直到把我们打败。最后,尕司令只好远走他乡,落脚南疆,企图借G国人之手,东山再起。
不曾想,我们人马还没到来,G国人就暗中发枪给钱,支持东突分裂分子闹独立。对于无处安生的我们来说,唯有用武力解决这帮家伙。令人好笑的是,这群乌合之众是一触即溃,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
这么一想,这制止分裂的一仗,跟爱国戍边还真没什么直接关系,尕司令他们当时就是为了求生存,谁让东突分子撞到枪口上了呢?
不过,自此以后,为了维护占据的地盘,随时防备G国、Y国对我国土的瑾瑜,则非我们莫属了。
由此,我们这些马家军残余,才真正意识到了,国家对边塞军人,该有多么的重要啊!没有一个强盛的国家,那就只能是处处挨打,受人欺凌。’想到此,马团长迅速掐灭了烟卷,勇敢地伸出手来:“我虽然不懂中国共产党,但是,我也到过苏俄,看明白了,老百姓都跟共产党走。我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能有今天就知足了。为了家人和孩子的未来,我也要让老百姓们,说声好才是嘛。”
三七随即紧紧地握住马连科的手,就这样,两个不同信仰的人,为了共同的民族大义,开始走到了一起。
……
此时,常年幸免于战火的喀什噶尔,可谓是异常繁荣。相貌各异的各色人等聚集于此,往来穿梭,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