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经说过,西昆仑山脉与帕米尔高原的结合部,经过一系列剧烈的造山运动,不断地挤压、隆起、破碎,天然形成了昆仑山脉的一处破碎地带,这就是昆仑山隘口。
位于昆仑山隘口南侧约100公里,迎面拔起的山峰,就是被称作鬼门关的阿卡孜达坂,它就像是一头,一碰就掉毛,一摸就发火,一吵就怒吼的巨大拦路虎,横梗在了新藏公路建设大军面前,傲慢无礼地挺身而立,竖起了一道在高耸的昆仑山区,看似不高,但却极其桀骜不驯的天然屏障。
令由解放军、民工、工程技术人员等,近千人组成的筑路大军在它面前徘徊不前,这可把聚集在援藏指挥部里的领导们给急坏了。
这人吃马喂,一天的供给都要以几整车物资来计算,就算是漠南军分区在玉源有个粮仓,但眼下正是冬去春来,青黄不接的季节,你说,这负责筹集物资的秦玲,她能不着急吗?眼看着一个原本清秀可人的形象,都快变成逃难婆婆了。在不经意间,她一头飘逸的乌发上,悄悄地滋生出几许银丝。
再看这位,自称天地之间混不怕的洪一壶,锃光瓦亮的光头早就变了颜色,头皮上一层黑草茬子,神不知鬼不觉,探头探脑地拱了出来。
就连负责昆仑山驻防巡逻的哈景明,原本厚重深沉的嗓音,现在也改变了风格,沙哑干涩的声带,正在始终不停地宣泄着心中淤积的愤满。
在此之前,靳书记急于安排三七返回漠南,可不仅仅是为了眼前的公路建设。
这是在执行南疆军区的命令,要求靳书记带领包括王三七在内,被漠南地区选出的优秀军民代表,立即赶往新疆省城迪化,准备参加全省英模表彰大会。三七作为漠南地区的先进典型,还要在大会上做专题发言。
靳书记临走前,紧急召集包括刚回到漠南的三七在内,地区各单位在昆仑山隘口的主要干部,紧急会商工程建设所面临的急迫问题。
……
洪秃子自然是当仁不让,又是打响了头一炮。只见他‘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望着靳书记,朗声嚷嚷着。
“这个阿卡孜达坂,靳书记你都看见了,我们已经运走了几十万方的土石,可这盘山公路才向前推进了不足五公里,超出了原计划土方量的四、五倍。”
说着,浑身冒火,口干舌燥的洪秃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早已空空如也的茶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随手抄起身旁秦玲的茶缸,咕嘟几口就给喝了个精光。
气得作为医务工作者,有洁净为先嗜好的秦玲是凤眼一瞪,愤愤地起身,赶紧去给他端茶倒水,要不然,就他那鲁莽劲,保不齐把自己带有新疆和平解放纪念意义的茶缸,摔掉一块瓷也说不定。
洪秃子这家伙也不客气,好像负责工地保障的秦玲,就该伺候他的这个开路先锋,连一点感谢之意都没有,只管继续吵吵着。
“苦和累咱都不怕,可就是再向前挖,是越来越困难,我们沿着山坡一边挖,山上一边往下掉土石,这一不留神,还可能要出人命呢。三七,你回来的正好,你说说看,下面咱们该怎么干吧?”
刚回到昆仑山隘口才两天,挤出时间,才到工地上走了一遭的王三七,此刻,还真没有可供拿出手的好想法。
好在,柱子临场给三七解了一时之难:“靳书记,各位领导,我这两天上山看了一遍,我觉得这样硬来,恐怕不行。”
柱子话刚一说完,心烦气躁的洪秃子,气话跟着就顶了上来:“工期在那摆着,柱子,咱们可都是军人,军令如山倒。呸呸呸!你看我这话说的,太不吉利。”
洪秃子毫不客气地,端起眼前秦玲刚倒的热水,正要喝一口。
“哎呦我的妈呀!这么烫。”
脱手迅速放下茶缸,并不并不耽误他继续放大话:“柱子,那你说该怎么干?对了,这公路的勘测你也参加了,你可是责无旁贷。”
柱子耳听着洪一壶语带火气的话语,是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坐在身旁的三七一看他再熟悉不过的战友,这下心里可就踏实多了。
“各位领导,请到作战室的沙盘前面来,我倒是有个想法,借助它,能说得更清楚一些。”
正对筑路心急火燎的在场领导们,都不约而同地跟着柱子走进了作战室,围拢在一块不大的漠南地区地形图沙盘前,耳听着柱子侃侃而谈。
……
柱子则指着一处用沙土和着白灰制成的山峰模型,一字一句地讲着他的筑路方案。
“既然,阿卡孜达坂如此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