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许吗……”利安仿佛真的像傻子一样不能理解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低着头，嘴角浮现出嘲讽的笑容。笑容未及眼底，嘴角的笑容也不带表情。与其说他是现在是在笑，更不如说他现在表情古怪——那种似笑非笑的，有些忧郁却没有表达出来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加奇怪。

他念叨了很久之后抬起头，眼神充满了迷茫:“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不允许这句话在我听起来怎么就这么陌生呢？针没有扎在你自己身上，你永远不知道有多疼。你的弟弟没有被抓，我不管他是不是叛徒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就算他是叛徒也要我自己去解决，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照顾我弟弟。”

执迷不悟的他显然根本就不顾自己师兄的命令，特兰西瓦尼亚知道，现在在跟他讲道理，其本上就是对牛弹琴了。可是他必须把道理讲完，他必须说出来，他必须阻止利安去救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救人他是在害自己，也是在害百鬼夜行整个组织，他真的哪里都不能去。

“我再给你讲最后一遍他不是你弟弟，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只不过是一个计划的头目而已。他只是很多计划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凭借你一个人微薄的力量，你根本就不可能保护的了他。准确的说，他对你应该是只有仇恨的吧？毕竟你不要忘了你的母亲可是大夏王朝的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不是你的弟弟，他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哥哥。他之所以会选择自己一个人离开那个家族自己一个人去闯荡，那是因为他真的很憎恨那个家族。他现在已经回到他自己家里了，难道你还要凭借着自己表面哥哥的一个身份让他离开吗？你觉得现实吗？不要再天真下去了。面对吧。”

利安嘴角嘲讽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眼神的空洞也越来越真实:“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已经死亡了，我从一开始都觉得她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他绝对不会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他绝对不会是阴谋的开端，绝对不会！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为什么要把真相都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你就不能让我在印象里面只觉得他是我的弟弟吗？只觉得他是一个好孩子，是一个无论如何也会躲在我身后喊哥哥的孩子，这样不行吗？很困难吗？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们？你明明可以瞒着不说的，你明明什么都可以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残酷？”

看着不停质问的他，特兰西瓦尼亚终究叹了口气:“你还是个孩子，你真的只是个孩子而已，你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合格的继承人，你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到处问我为什么的孩子。等你成为真正继承人的时候，你就不会问我为什么了。你就什么都懂了，你不会再有那么多抱怨了。”

特兰西瓦尼亚在某些方面上还是足够心狠的，他知道顾大局有多么重要——做人一定要掌控大局，如果没有掌控大局的话，那真是废物。像他这样一个注定站在巅峰上的人，他必须掌握大局，他必须心狠手辣。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在面临痛苦的时候，他也会心软。

可是他的脑海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可以这样做。因为他只能背负着所有的罪孽，成为最坏的坏人。在电影也好，小说也好，坏人始终只有一个，而且那个坏人是背负的所有错误的那一个。坏人这个形象被刻画得罪大恶极，好像他必死无疑。能被称为坏人的，那么必定是死人。

因为只有死人才能默默地承担着所有的罪孽——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比起活人来说，果然还是死人更加清闲一点，至少他不用承担着那些谴责。道德上的谴责，良心上的谴责，亲朋好友站在他面前对他的指责也好，死人统统不用顾忌。两眼一闭，背上所有的过之后他就可以上天了。

可是特兰西瓦尼亚非常清楚战争还没有结束，虎视眈眈的人们还没有被完全铲除，他绝对不能闭上眼睛。面对着站在自己面前充满质疑的师弟，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要再问了，这是命令。你的职位没有我高，就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