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突然感到于丽抱着我的手突然很大力的收紧,我感觉到她的鼻息浓重了许多,沿着我肩部衣服的纹路一直蔓延开来,灼热地弄疼了一大片。
可是此时我却感觉心像是被人用鞭子恶狠狠地抽痛着,比肩膀的疼痛更加撩人。
明明是自己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记得了。应该是很刻骨铭心的回忆,怎么能够说忘记就忘记了。
幸好接下来,于丽很快的镇静下来,她叹着气说:“我真的不是在伤心你忘记了我,我难过的是你记不得我爱着你,与爱情无关的爱着你。你知道吗?我爱你爱了十二年,而你对我的记忆却只有短短的两个礼拜。我真的??”
于丽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车头灯便像是恶作剧般的亮了起来。刺疼了眼。
我伸手去挡那些突如其来的光线,却还是让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于丽刚才是将自己的脆弱一览无余的摊放在我眼前,可还没等我伸手去接,她就狠狠地将它砸进了无底的深渊。不见天日。
“我该回去了,晚安。”
于丽说完,便轻轻地收回了放在我腰间的手,换了种愉悦的方式对我说,然后踮起脚尖,迅速的在我眉心烙下一吻,低声悄悄地说,“你要记得,我就算是负了全世界的人也绝对不会伤害你。晚安,好梦!”
我看着从我身边跑开,于丽头也不回的钻进那辆车里。
我看着那辆银白色轿车载着她与我渐行渐远,我突然就觉得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细细的咀嚼着她刚才的那些话,好涩,好苦,就像是身上某个地方还未愈合的伤口,突然被人粗暴的撕裂,然后再狠毒的撒上一把把盐。
可是为什么,我偏偏就连那个伤口在哪里都找不到,又要怎样才能细心地治理它痊愈呢?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分割成一千个小块的拼图,拿着手里唯一保留的最后一块,去寻找那些走失了的九百九十九快,而且最可恨的是我还像猴子摘西瓜似的边捡边丢,忘记的总比记得的多。
送走于丽后,我独自站在楼下,任由风将脸上的泪水舔舐干净。
良久,抬头。
看星辰作为观众的旁观。观众永远评价的是演员的演技是否逼真,却很少能去讨论这出戏本身,是否真的让自己痛过。感同身受。
我久久的望着那空旷的阳台,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让所有的疑问都淹没在深邃的夜色里。
那死水般静谧的夜幕里所掩盖的是万恶的鬼魅,她们总是以吸食人们的落寞为生,于是那些若有若无的孤单,就连同这那些产生寂寞的回忆一同从脑海里消散无踪。
可是为什么,当我丢失了那些落寞的光影后,我的回忆便所剩无几了。
是不是人越是寂寞,回忆就越是珍重。
可是很奇怪,这天晚上我竟然久违地做了个梦,梦里面,我看见自己在和于丽打斗,好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如她说的那样好。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心里有无数个问号,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或许,我真的是丧失了一段记忆,或许,阴差阳错才走到了这里。
其实直到醒来,我都还能记得,在梦中,似乎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喊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那个声音喊着:新月,林新月。
林新月有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听上去那么耳熟,好像就是我的名字。
早上吃饭的时候,于丽照常出现,她坐在我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吃鸡蛋饼的时候,我问于丽,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林新月的女孩。
当时于丽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怔怔地望着我,过了很久才说:“不认识。”
不认识就不认识呗,为什么于丽看起来那么害怕。
其实,更加让我无法说出口的,是自从那天之后,我总觉得于丽对我心生防备,她已经不怎么愿意我一个人呆着。
无论走到哪里去,她都会带上我。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就好像我不再是个健全的人类,而是宠物之类的东西。
可是,这真的是我的人生吗?为什么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我才会感到由衷的快乐。
特别是,在梦中,那个声音不断地叫着的那个名字——林新月,为什么我会觉得那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