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过世了，这些天祖父的卧室除了冯揍日没有人来过，地面是祖父用隔板打磨成的，空荡了几天的简陋房子，地面，桌椅上都落了灰尘。

刚刚冯揍日就隐约的觉得不对，不过一时间说不上哪里不对，躺在炕上冯揍日翻来覆去睡不着，心烦的狠，胡思乱想着，一刹那，冯揍日的心都跟着静止了，他整个人如被雷劈了一样，冷汗顺着身子就流淌了下来。

祖父卧室里面有其他人的脚印？二娘的？九姨的？还是...祖母的？

冯揍日想到了祖母，而且今日是祖母的头七，村子里面说过的，头七是逝去的人了去心愿的最后一天，她会回来瞧瞧，那些放心不下放下的都瞧一眼，想到这些冯揍日的身子都凉了半截子。

冯揍日毕竟年岁不大，他吓得急忙捂住了头，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屋子里面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窗户外面不时的有着蛐蛐的叫声。

“我是不是被折腾傻了？”冯揍日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他想可能是炕太热了，加上这些天为祖母的事忙里忙外的累了。

冯揍日偷偷的掀开了被子的一个角，月光透过了窗户照了进来，卧室显得亮了许多，地上的桌椅都能看的十分清楚。

一点动静都没有，冯揍日将头探了出来，他借着月光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怪不得那月亮看起来高挂半空皎洁明亮。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神什么的，唉...啊！”冯揍日正在劝着自己，他突然间眸孔睁大了数倍，吓得忍不住大叫了起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冯揍日吓得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可是这一刻谁都不能给他答案。

冯揍日贴在了墙角上，他无路可退了，整个人死死的依靠在墙角上，蜷缩着，身体不断的颤抖，此时他内心深处唯一的依靠也许就是手上被子了。

冯揍日手心全都是冷汗，他紧紧的抓着被子，双眼死死的盯着墙上的那个人，过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那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祖母，她满头的银发，脸上的皱纹诉说她的过去，冯揍日平静了下来，他刚才真的太紧张了，果然是自己吓自己，有句话说的很对，鬼吓人吓不死人，人吓人吓死人。

“那是我的祖母...”冯揍日见过祖母的次数不太多，加起来都不到五次，而且那时候还小，后来上中学了，一晃小十年过去了。

祖母的面相慈祥，小的时候每次见到冯揍日都要抱抱冯揍日，然后给冯揍日扒糖果，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那时候冯揍日上学的时候最想的就是过年，每到过年父亲就会带着她去祖母这里来听祖母的故事。

冯揍日的泪流了下来，他不再害怕了，那是他的祖母，无论祖母怎样都不会害他的，他用手擦着祖母的照片，心里面掀起了涟漪，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逝去了才想起了怀念。

心安了下来，冯揍日抱着祖母的照片睡着了，这一夜很安静，他睡的很踏实，夜里面似乎有人再给他驱赶着蚊子，讲了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清晨一束光照了进来，冯揍日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

“这一宿睡的真实...”冯揍日伸了一个懒腰，他掀开了被子...冯揍日愣住了，他反应慢了半拍。

昨天明明将被子都弄乱了堆在了墙角，他是抱着祖母照片睡着的，可是，可是他现在躺在了炕上，而且被褥都被铺的整整齐齐的。

冯揍日呆住了，他看向了祖母的照片，照片已经不知道何时挂在了墙上就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冯揍日不封建不迷信，可是此时他的心有了变化，昨天夜里他就感觉有人再给他讲着故事，为他驱赶着蚊虫，这些日子以来，昨晚是他睡的最踏实的一晚，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躺在祖母的身边，祖母为他讲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哄他入睡。

冯揍日穿好了衣服，他的眼睛红红的，亲人逝去了，可是亲人的那份爱还在，他上前取下了祖母的照片用手轻轻的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

“祖母，走好...”冯揍日有点哽咽，不过他没有哭出来，有时候眼泪不代表一切。

他坐在了炕上抱着祖母的照片，一时间有些舍不得放下。

看着看着，那照片隐约的有了变化，祖母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显得有些僵硬，有点像是被人用手托起来一样，冯揍日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当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冯揍日吓得将祖母的照片差点扔了出去。

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