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一样，拿起手枪朝那瘦小男人射去，枪枪都打在他的脸上，血雾在他脸上爆开，我仍没有停。

直到手枪发出“咔咔”的空响。

我抱起思凡，她在微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们已经从罗福的重重包围逃到了数百公里的山外，没想到她却还是不能陪我走下去了。

“伤哪了？”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落到她红色冲锋衣上。

思凡微笑着摇了摇头，“我饿了。”她突然说道。

“嗯。”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她的脸，想说话，却只能挤出一声鼻音。

“等我。”我颤抖着说道，把她轻轻放下，迅速爬上了地道口。

锅旁已经放了三幅碗筷，锅里炖着些土豆、胡萝卜与肉块，热气腾在我的脸上，滚烫。

我盛了一碗，往地道里疯狂跑去，怕她没有时间吃完。

“来，吃。”我深吸了一口气，夹了一块肉送到她嘴边。

“烫。”她眯缝着眼，仍在微笑。

我放到嘴边吹了吹，见鬼了，现在听到她的话，就会不由自主的流泪，还停不下来。

“帮我脱裤子。”思凡吃完了，过了半晌，忽然微笑着看着我。

“什么？”我有些难以置信，现在她难道要……

“把子弹挖出来。”思凡指了指大腿，额头上全是汗，却仍在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恍然大悟，笑了起来，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思凡一脸的无奈，不过又微笑着看我的脸说道：“但你刚才那样好好喔。”

我笑着脱下她的裤子。

雪白的大腿上紫红的两个弹孔，伤口很深，轻轻一按就有大量的血冒出来。

“没打中大动脉……”思凡侧了侧身子，疼痛使她皱紧了眉头，却仍然坚持着让我安心的微笑，把匕首递给了我。

我接过匕首，观察起伤口来，一圈细密的肉从伤口里翻了出来，里面全是血，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那里有酒精。”思凡忽然指了指我身后说道。

对了，得先消毒，我忙往身后看去，桌上放了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贴了一个注明95%的标签。

我拔起瓶塞，往匕首上倒了一些，又往手上淋了一些，洗了洗手。

“怎么了？”思凡忽然奇怪的看着我，我疑惑地问道。

思凡摇了摇头，虽然仍在微笑，眼里却始终有一层奇怪的意思。

毕竟她偶尔也会有反常，我也就不那么在意，撑开那伤口看了起来。

里面全是血，根本看不到子弹在哪里，我想用手掏，想想还是不好，背包里似乎还有绷带，或许可以把里面的血液吸出来。

我拿出绷带，扯了长长的一截下来，血很快就把绷带浸透了，我拿起绷带，咬着手电，往伤口看去。

模糊的血肉在里面颤动着，血液仍在慢慢渗出，子弹还在更深的地方，我的手停在那血洞上，抬头看了看思凡。

思凡眼里有着深深的忧郁，却仍在微笑着，似乎是肯定。

我便把手指伸了进去，血液冒着泡溢出来。

摸到了硬硬的子弹，我把匕首轻缓地插了进去。

思凡浑身都颤抖起来，想到她的疼痛，我的手也颤抖起来。

“嗒！”我咬着牙，缓缓的用手指与匕首把子弹夹了出来，子弹落到地上。

思凡大口的喘起了气，我也呼起气来。

还有一颗，在这个伤口的偏下方，因为紧张，汗水已经流满了背。

终于都挖了出来，我深呼吸了几口，拿起酒精往伤口里倒了些。

“啊……”思凡终于呻吟出了声，这两个伤口也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瘫软在地上，喘起气来。

思凡的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扯下一截绷带，擦了擦她的脸。

包扎起伤口来，思凡欲言又止，看着我包扎伤口的手。

“我们慢慢走出去。”我忽然想到她的腿现在成了这样，或许是在担心会不会拖累我吧，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着她笑道。

思凡微笑着点点头，却不再说话，咬牙站了起来，穿起裤子。

我把她托了上去，看了看靠着桌子倒下的瘦高男人，忽然想到他门身上或许有武器，便走了过去。

“等我一会儿。”我回头看了看佝偻着的思凡。

思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