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好不容易算是听明白了,看到老六还犯迷糊,就开始显摆,“知道什么是坐具吗?就是你现在腚底下坐的皮墩子,懂了吗?”老六听了,摸了摸腚底下的皮座墩,频频点头,“嗨!明白了,原来就是一个座墩啊,俺还以为是个酒桶什么的,怪不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盖子……”
汤圆又开始恶作剧,“什么酒桶啊,是饭桶!”老六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啊对,是、是饭桶!是饭桶!”惹得大家伙都哄然大笑,汤圆挤眉弄眼地更是洋洋得意。
孟宇扬扬眉毛,对汤圆说,“别再闹了。老六,你给我们讲讲咋得到这个瓷墩子的?”
老六讲了讲摸到瓷墩子的经过,倒也没啥稀奇。原来老六在大辛河里摸螃蟹,在苲草丛里看到一块石头,他掀开一看,底下真有好几只螃蟹,正想伸手抓,螃蟹却出溜钻到下面一个洞里。他急着抓螃蟹,没想到一脚踩在一块涕溜滑(非常滑,站不住脚)的石头上面,螃蟹没抓着,反倒滑了一跤,弄了满身渍泥。恨得他爬起来,就把滑倒他的那块看起来奇形怪状的石头捞起来,想扔到一边去解解恨,突然发现怪石头被他踩脱泥的那部分现出花纹来,于是就着河水冲了冲,发现原来并不是块什么怪石头,而是个瓷做的,像个小酒桶,心想没抓到螃蟹,捞桶酒也挺划算,就放在蟹篓子里拿回家了。
等他好好冲洗,拾掇干净后,捣鼓了半天却打不开,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觉得上面的画挺好看,就搁在桌子上当装饰了。直到后来出了吓跑小偷的事儿,才想起来找人帮忙给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大头见孟宇锁着眉头盯着青瓷鼓墩不再说话,不想让哥们儿下不来台,就对老六说:“这里黑灯瞎火的看不大羣(清楚),你让孟总带回去,改天给你好好研究研究,今晚先喝酒。”
老六更爽快,“那感情好,反正俺留着这个座墩也没用,孟总要是喜欢,俺就当个见面礼就送给您们吧。”孟宇听老六这么一说,知道老六是个实诚人,赶紧说,“这可使不得,这虽然只是个座墩,但东西是好的,有一定价值,你应该好好留着。”
老六听了更来劲了,“那俺就更得送给您了。您不知道,俺家里摆了个早点摊,整天烟熏火燎、人来人往的,弄不好还容易遭贼,您就收下吧!”
孟宇面露难色,看了看大头,大头点了点头,孟宇从手包里抽出一沓钞票,“既然这样,老六,鼓墩我就先收下,这是一万块钱,可能还不够,以后友情后补。”老六坚决不收,巴心巴肺地说,“孟总,您这就是瞧不起我了。您不知道,俺这条命都是兵哥救的,您是兵哥的朋友,一个捡来的破墩子怎么能跟您要这么多钱呢。”
两个人推让起来,孟宇给大头使了个眼色,大头知道依着孟宇的性格从不愿意欠人情,于是从中和稀泥,“孟总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就不会用这钱请个客啊。”老六接过钱,讪讪地说,“哎!这事办的,你看看,你看看!可好啦!可好啦!(济南人觉得难为情又不好表达时的俚语)那行,今天晚上算我的。不,兵哥说了算。”大头这才说,“唉!这才像个样儿!”
前些年老六因寻衅滋事犯流氓罪坐过牢,期间父母因病先后去世,等他出狱后只留下一所空房子。大头负责帮教,在他走投无路时,帮他在家门口支起了早点摊,卖甜沫油条,总算有了生路,所以他对大头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孟宇拿到瓷墩子心里挺高兴,于是借着老六刚才说的话讲起了笑话:“你们老这么说‘你看看!你看看!可好啦!可好啦!’,知道这话的出处是咋回事吗?”大伙一看孟宇这么有兴致,都摇头说不知道,就想让孟宇讲给大伙听听。
孟宇绘声绘色讲起来:“听说有位姓许的局长很有意思,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给老婆规定了开门的信号,就是回家时敲门两短一长,听到后老婆就给他开门。有一次单位分了两箱趵突泉啤酒,因为太沉,他就吩咐司机先给他送到楼上去,司机两只手抱着两箱啤酒,没法腾出手来敲门,就随便用脚在门上踢了几下,正好是两短一长。
局长太太正在浴室里洗澡,一听两短一长的敲门声,来不及穿衣服,拉过一条浴巾连忙围上就去开门,谁知一开门看见竟然是小司机搬着两箱啤酒要进门,结果非常尴尬,连声说,‘你看看!你看看!……’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意思是‘我以为敲门的是老许呢!’小司机一看局长夫人穿成这样,脸就通红,尴尬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忙把手中的啤酒箱子塞到局长太太手里头,谁知这一下更麻烦了,局长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