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和慕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厅堂里的烛火还在闪动，说明杨怡她还没有回来的征兆。唐可看了看手里的表，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放心吧，老爷他虽然在有些事情上不靠谱了点，但是大事上绝对不会掉链子。他说你朋友会回来，她就一定会回来。”慕冲安慰地拍拍她的头顶。

唐可一时不察没有躲开，瞬间又瞪大了眼睛。

慕冲哑然失笑，看向唐可的目光更加柔和。她和姐姐还是不一样的，姐姐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自由过……慕冲这样想着，神色不由有些怅然。

唐可似乎感受到了慕冲心里复杂的情绪，她杵了杵慕冲的手臂。

“喂，你怎么了？”她能感受到，慕冲看她的目光和刘一扬很像，更像是对待家人的那种感觉。

慕冲摇摇头，“没事。”

唐可对于慕冲也是十分有好感的，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而是一种对美的事物的欣赏。好吧，换句话说就是因为慕冲的高颜值。不过随着慢慢接触起来，这种好感便从纯粹的对美的事物的欣赏变成了好友之间的亲近。

既然把慕冲当自己的好友了，唐可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把藏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为何要一直在阳世徘徊，你可知即便你法力通天，若没有去地府正经登记成为阴神，最终的结局还是会化作飞灰，消失于天地间。”

唐可虽然不知道慕冲到底有多少本事，单就凭他在阳世千年而没有消失，便知道他知道他绝对不可小看，有这份修为，他完全可以去阴司挂个名，只要正经入了地册，那便不用担心自己会消失了。

慕冲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捂着嘴轻笑出来，白色的长袍和漆黑如丝绸的头发一起构成了一幅唯美的图画。

“干嘛笑我，就算你长得美，也不能随便嘲笑人啊。”唐可嘟着嘴嘀咕道。

一分钟后，慕冲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他抬头看枯山上的天空。

枯山的周围没有城市的霓虹，那平日里藏在城市灯火下的星星全部显露了出来，一闪一闪显得格外好看。

“刚开始，是不敢下地府，我手上沾的血太多了，下面有太多我的仇人，我有点害怕。后来便是不愿意下了，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忘记，即使消失，至少我还是我。”慕冲看了一眼有些困惑的唐可，丹凤眼弯成了一轮弯月。

他撩起自己的袖子，将手臂放到唐可面前。

白皙的手臂上，一个漆黑的复杂的纹路布满了整个纤细的手臂。

唐可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从门槛上摔下来，天天和阴司打交道的她当然能认出这个纹路是什么。

“罪”！这是阴司的“罪”字，只有生前犯下滔天罪孽的人，灵魂上才会被刻上“罪”字。慕冲即使换了个傀儡身，但灵魂上的罪字还是显示得如此清楚，恐怕犯下的事不小。

“你是砸了阎王殿还是毁了城隍的香火！”唐可记得古时候有一个地方官因为禁止其辖下的人祭拜城隍，被城隍告到了阴司，其灵魂上便被刻下了罪字，当时还引起人间天师大怒，生魂游地府，在阎王殿骂了判官三天三夜，传为一时佳话。

不过现在的人世，已经没有如此大能了。

在唐可看来，慕冲如此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犯下滔天罪孽，肯定阴司又在作妖了。

她们一门和阴司关系好，也最了解阴司的本质，别把他们当做高高在上的神，即使是神也有七情六欲也会犯浑作妖，你越后退他越得寸进尺。

慕冲越看唐可越顺眼，可惜了，如果她活在自己那个时代，也许自己就不必孤独一生了。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丢出脑袋，那个战火风飞的年代，才养不出如此精灵古怪的人儿。

“我真的犯下过滔天大罪。如果下地府恐怕得十八层地狱都走一遭，既然如此，不如在阳世多徘徊些日子，能多一日便是一日，哪怕是烟消云散我也心甘情愿。千年来人世沉浮，看着人从渔樵耕读到如今的高科技时代，是多么奇妙的一种体验。或许天上诸神都要羡慕我。”慕冲显得十分豁达。

唐可看着眸光中异彩涟涟的慕冲，没有再劝说下去，她不知道慕冲到底犯下过什么罪孽，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如果唐可来选……好吧，她还是比较怕消失，十八层地狱忍忍就过去了，撇撇嘴，自己果然没多大志气。

闲话间，唐可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厅堂里的蜡烛瞬间熄灭。她猛地站了起来，杨怡回来了！

高子月也一下子惊醒过来，“杨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