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骄阳似火，屋子里却像寒冰地窖般刺骨锥心，瑟瑟发抖的嘴唇，心如死灰的眼眸闪着泪光点点。

前几日，不知是谁透给她消息，说余苼在暗中调查黑离党羽，半月前，并非是去了柏匀城，而是去了西芜。

后来得知他已经掌握了黑离的所有消息，只是无从下手。

再后来，他称病不离府邸，皇上爽口应允，那时也是替他担心，留在府中休息，想来也是好事。

她假装不知，只是要在他的眼前晃悠，忽然转变的态度，一开始有些疑虑，可是转念一想，莫不是他心怀愧疚，才提起那七日之约，毕竟，那是他欠她的。

不对，是他给她的承诺，也算是他欠她的。

原以为他的好，是对她最后的认可。

现在看来，不过是利用而已。

“我信了你所有的话，把我的整颗心都捧到你的面前，只要我能想到的，我能做到的，都全心全意的付出，你对我好，我以为你的那颗心，也分了一点点给我，可是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利用的诱饵，对吗？左将军。”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真的好疼，也疼到了麻木，更是刻骨铭心。

那沙哑又无力的语言，满是失望后的痛苦，那红红的瞳孔，忍住了很多泪水，她也不想落泪，可是不管她如何隐忍，还是止不住的泪流。

她不爱哭，可只要是有关于余苼的，即便笑着也会泪流。

她步伐踉跄着走到余苼跟前，见余苼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那流露出的懊悔眸意，在白也苒看来，像极了一个笑话，一个自导自演的大笑话。

不禁苦笑道：“我知你对我无意，却偏偏缠了你这么久，想来也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也罢，你既不爱我，我又何苦为难我自己。”

这话一出，白也苒也算是死心了。

多少次说过要放手，却一遍又一遍地抓着不放手，这一次，是该体面的离开。

抹去脸上所有的泪水，缓缓呼了口气，眼含如秋水荡起笑意，拥着他有些微胖的腰，贴耳听他的心跳，那平静的心跳声，无波无澜。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什么来世，我也不要了，这样的痛，两世，就已经够了。”

平平淡淡的话语里，掺杂了太多对余苼的遗憾，难过，爱而不得的不甘心。

倔强地扬起微笑，轻眨睫毛，眸子里深深藏着可惜，可惜这些美好的时光，都是假的。

看白也苒潇洒的转身，那一抹温暖的笑容，像窗外的阳光，挺得笔直的脊背，大步离开的脚步，走得干脆利落，可是依旧落寞又孤寂。

苒苒，对不起，你不该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因为，真的不值得。

哽在心里，喉咙里，唇齿间的对不起，始终还是吞回肚子里。

余苼无话可说，是怕一开口，又会说出一些，误以为是承诺的话语。

也许，不说，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

大理寺水牢里。

阴暗潮湿的地下水牢，一路走进去，是一间间乱得凄凉的黑屋子，满地的灰尘，枯草，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连只虫子也见不得。

通风口处照射下来的阳光，没了温度，照在脸上，也似寒光般冰冷。

忽然空气里散发着血的味道，再往前走，便隐隐约约听见鞭子抽打的声音，一鞭又一鞭的，越发的响亮。

闻声加快脚步，下一秒却生生地撞上一堵肉墙，缓了一秒，见是余苼，毫无波澜地擦身而过。

忽地觉得自己被什么拽住，想都不用想，余苼，是要阻止她。

“大将军，不可。”

那简短又厚重的语气，面色冷凌透着这水牢的寒气，心里却是惆怅万千。

大将军！

白也苒暗自苦笑不得，这才过几个时辰，竟改口得如此之快。

对上他的目光，眼眸成灰，脸色冷凌，轻启唇齿，低语道：“你放开。”

余苼冷脸不语，紧紧抓着白也苒的手腕，挣脱不得，语气不免重了些，又说道：“你放开。”

“那是朝廷重犯，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无疑是让皇上对你起疑心。”

听着余苼低沉温柔的语气，那寒冰似的脸，也不觉得寒冷，可是……

可是余苼的温柔，从来不是对她，白也苒。

便将嗓音加大分贝，厉声道：“你放开。”

余苼强行带她离开水牢，去到偏僻的石牢处，一把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