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沛水之滨,皑皑春雪纷纷落下,将整个沛水南城染得一片雪白,无论是莽莽青松还是青砖绿瓦雕梁画栋,全都被尺许的积雪覆盖。
清晨的阳光穿过一株百年老槐树的枝叶照射在了一条小巷之中,可小巷里本来晶莹剔透的白雪上却洒了几点殷红的血迹,而就在距离巷子口只有两三步的地方,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趴在雪地上。
叶忘川的后脑勺上肿起了一个好大的血疙瘩,一丝血迹从劈开的细小伤口中流出一直延伸到了脖颈,只不过此时血迹已经完全被冻住了。
这时两个身穿差役服侍的中年人从小巷口路过,一下子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叶忘川,两个差役的脸上都不禁浮现出了一丝不忍,不过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将这个少年扶起。
一个差役看了一眼小巷深处那一片深雪下的雕梁画栋,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堂堂沛水聂家,却刁难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
“噤声!”同伴连忙沉声提醒道,“这些世家阀门的事儿,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议论的。”说罢,已经拉着同伴飞快地离开了这条小巷。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了叶忘川的身上,叶忘川那本来已经完全的身体忽然轻轻一抖,然后就缓缓地从雪地中爬了起来。
轻轻触碰了一下后脑勺上的血疙瘩,叶忘川立刻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当然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娘的,居然敢打小爷我的闷棍,肯定又是那帮小王八羔子!”
叶忘川坐在雪地上骂骂咧咧了一通,忽然伸手往怀里一掏,顿时整张脸就垮了下来。
昨天晚上,他刚刚从府堂中领的三十两纹银和两颗固本培元的丹药已经不翼而飞。
三十两纹银是忘川这个月的全部开销,而那两个固本培元的丹药更是他修炼功法的必备品,尤其今天就是府堂一月一度的会考,想起会考失败就要挨的三十戒尺,叶忘川的身子就不禁又打了一个哆嗦。
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叶忘川的脸色更是苦闷,他被打晕在这条小巷里昏迷了整整一夜,现在又已经到府堂开学的时间了,可是他甚至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去府堂吧!”
咬了咬牙,叶忘川只好一边捂着自己后脑勺的血疙瘩,一边脚步踉跄地跑出了巷子。
沛水府堂,这里是整个沛水南城所有有资质修炼的年轻人学习礼法和功法的地方。
在元始大陆上,想要出人头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所以府堂就是每个想要出人头地的少年要过的第一道关卡。
当叶忘川来到府堂时,外面的操场上已经整整齐齐站了三十九个和他年龄一般大的少年,这些少年全都微微昂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操场正前方的一尊铜像。
这是孔大圣人的铜像,据说所有的礼法和功法的根本都是由这位传说中的孔大圣人创造的,所以这世上所有修行之人都会对孔大圣人报以深深的崇敬之心。
然而叶忘川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孔大圣人的铜像,口中暗暗吐了一声“狗屁礼法”,然后便蹑手蹑脚地站在了最后面的一个位置上。
叶忘川才刚刚站好,府堂那黑桐木制成的大门就吱呀呀地打开了,府堂师范聂青松从中缓步走了出来。
“圣者云,万物性本恶,须尽学礼法,方可为人!”
聂青松虽然看起来好像一个瘦瘦弱弱的文人,可是一张口竟声如洪钟,震得操场上四十个少年双耳嗡嗡作响,然而没有一个人敢露出任何不满。
府堂师范每堂课之前都要念颂一遍孔大圣人流传下来的礼法篇,这就是所谓的礼不可费,在念颂礼法篇的时候任何府堂弟子都不可以任何理由打断或者分心,不然就要挨上十戒尺。
叶忘川又不禁瞥了一眼师范手中那根青黑色的戒尺,心中开始有些打鼓,这戒尺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却是用青崖木制成的,小小一根戒尺重量足足有百斤,再加上师范的力气,换成普通人的话就算是屁股挨上一下都会皮开肉绽。
很快聂青松就将礼法篇念颂完毕,而他也已经在四十子弟的周围绕了一圈,那一双剑一般的眉毛此时紧紧的皱着,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不满。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会考,还是老规矩,没有进步或者退步的全都要挨三十戒尺,明白了吗?”
聂青松说着已经从府堂里拿出了一个石锁随手丢在了四十子弟的面前,石锁落在地上悄然无声,可是在场的子弟都明白,这个石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