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苍蝇飞进来,是怕她飞出去吧。慕容悠在心里恨恨地想,这个聂初昊做的是滴水不漏,就怕她再脚底抹油。」
这时慕容长廷和大夫人才注意到站在紫鹃身后的慕容悠,不由地细看了起来。
慕容悠见必须自己出场了,上前两步盈盈拜倒,眼睛一红:“爹!大夫人,小悠不肖,贪玩还拐了母亲,结果害她百病缠身,留她一人在边城孤独!”说完以袖掩面,假装去擦拭眼泪,外人看来可谓是我见犹怜。她自己心里却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出来了,这样声情并茂地演说,还是第一次。光那声“爹”,她都觉得特别别扭。
慕容夫妇看呆了眼,这是慕容悠?自家府里的那个二小姐?翠红的女儿?慕容悠今日身着一身白衣,正是之前聂初昊派人送去的,钗环未饰,脂粉不沾,素净质朴又不掩气度高华。
此时主仆二人在堂前哭得凄惨,大夫人也不免叹气,拭泪。她本非心恶之人,只是咽不下当年的一口气,这人一走,倒是没有了嫉恨与怨气。如今慕容悠更成了相府平衡朝廷势力的重要砝码,只能心疼,得罪不得,不待慕容长廷开口,已姗姗走上前去。
大夫人小心地拉过慕容悠的手,甚是慈颜善目,叙说一番别后思念。然后笑道:“孩子,在外受苦了吧。可怜相爷和我日思夜想,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回来就好,醉心居已收拾好了,小悠,你这就去瞧瞧吧。”
慕容悠泪眼中看向大夫人,一脸真挚,完全没了往昔的冷漠。心中闪过好笑,醉心居可是府里最好的一处居所了,现在居然肯割舍出来让她住,可真是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待遇也是今非昔比。
慕容长廷这才反应过来,慈爱地笑道:“回家便好,回家便好,你娘,唉,翠红的身体一向就不健朗,今日路途遥远,是不宜太过走动的。等他日待得康复了,爹就派人把你娘接回来,解你思母之意。”句句体贴,句句宽慰。
听到最后,慕容悠心里不是滋味了,母亲好不容易才得脱离相府,难道真的还要被他找回来关在这井寸之地?不行,她得想一个办法,断了慕容长廷的念头才是。
正在沉思时,慕容长廷眼光一转,落到了他们身后的几个近卫军身上,其中一个立刻得眼色的上前两步,恭敬地道:“卑职常在,在殿前奉近卫队长一职,奉皇上之命送二小姐回相府,并保护二小姐周全至嫁入宫中。在此期间,就叨扰相爷了。”
特意派了近卫队长跟过来保护小悠?看来皇上对他这个女儿是上心之极了。慕容长廷呵呵一笑:“有劳常队长了。我马上派人给你们收拾几间屋子,你去瞧瞧,如果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常在浅笑道:“皇上已有严令,令我等贴身护卫二小姐,不知二小姐要居住的醉心居还有多的厢房不?若是没有可否在隔间为我们几个备上一间?”
慕容长廷恍然,原来是皇上派人特意要看守着小悠,就怕她再来个失踪。现在有他的人守着,小悠还能跑哪儿去?而且就算真丢了,也怪罪不到他头上了吧。知道了这层意思后,便连连答应下来,转身吩咐吓人去安排。
很快就有下人来领常在他们去醉心居,紫鹃看了一眼慕容悠,也跟随着先下去了。等一干人等都离开后,慕容长廷才笑呵呵地抚着胡子对慕容悠道:“小悠啊,真是女大十八变。没想到短短几年你出落得这般美丽,为父真是老怀大慰!”
慕容悠心中暗笑:你以前又何曾注意过我,现在这幅惊为天人之态实在是做作。
不过面上却是一脸忧伤,红着眼道:“是女儿任性贪玩跑出家门,让爹记挂了。好在外出并没有碰到宵小之辈,又得皇上千里来寻,这才平安回府。”完全是一副父慈女孝之态。
慕容长廷细究了女儿的神色,没有看出分毫不妥,着实想不出当年为什么这个女儿会有那样惊人举动,莫不是受了谁的诱拐?再仔细看慕容悠素净的打扮,叹道:“在外那有在府里好啊,瞧瞧,我相府千金怎能这般寒碜!夫人啊,嘱库房好生捡些首饰做了,另外再帮忙新置些衣裳。”
大夫人笑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我估摸着明天可能圣旨就要下来了,这日子可就要定下来了。我得赶紧帮你筹备婚礼用品和一切事宜呢!”
慕容悠暗道,不见得会有这么快吧,总得给她喘口气的时间呀。脸上温柔地笑着应道:“小悠在此先谢过大娘了,母亲没回来,这些都落到了您头上,我真是过意不去。”到了此刻,再喊大夫人就不太合适了,既然回来了也不想惹是生非,所以叫声“大娘”也不是太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