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夜华一脸怒容站起来,“母后够了,不要再用你那堆大道理来教育孤,孤现在是陈国的王,不再是你手底下驾驭的一个傀儡!”」
现在的他,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他披荆斩棘,步步惊心,动用一切计谋,夺得了这陈朝的天下,可是却依然觉得空虚。
因为身旁再没有人为他抚琴,再没有人与他那么清浅的说话。就连想再听一遍如梦似幻的凤舞九天,再喝一次她泡的功夫茶,也都是空想。
孤王孤王,还真是孤家寡人。
看来先王都是很明智的,总是对自己称孤或者寡人,原来他们都与他一样,得了天下,却没有携手共看天下的人。
他本可以拥她入怀,与她共享美乐,可是不过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让他彻底失去了她。甚至连她的尸骨,他都不曾得到分毫。
是谁造成了今日可悲的他?是她,他的母后——端宁!他是真的恨,恨得咬牙切齿。
平时母后一权专政,父皇敬她三分,却也忌惮她七分,就算有诸多不满,也都咬牙忍着。因为陈朝有端宁,朝政稳定,时局安逸。
可是多少次,他在私下里看到父皇的眉头是紧皱着的。试问有哪个君王可以容忍女人爬到自己的头上,威胁着自己的政权?
就算表现得再琴瑟和鸣,那也都不过是表面,内底里早就是千疮百孔。
所以端宁表面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但是私底下也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的手中再没了权,那么她的下场会很惨。
她谋略,胆色,心机都在男人之上,只因为她是个女人。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她一定要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而慕容悠就是挡她儿子帝王路的一块石头,所以她非杀她不可。
这些心态,这些担忧,夜华都懂,都明白。一直以来,他隐忍,是因为那是生他教他的母后,所以他甘愿被她驱使。
可是母后怎么可以动慕容悠呢。就算真的放走了她,那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派人杀她。
她以为暗中派人布下那局,没人会看得出?他是她的儿子,她在想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他恨啊,恨母后连条活路都不给他。
但凡她有一点疼惜自己的儿子,也会不忍对他最心爱的女人动手。
慕容悠!是孤害了你啊!
“小福子!”夜华扬声怒喊。
“奴才在。”小福子心中一惊,立刻跪于门前应道,之前就看到画妃被大王给赶了出来,然后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听得就甚是害怕了。
“走,去朝凤殿。”黑色的袍子甩过一阵风,小福子头抬起时,大王已经走出一丈距离,连忙起身,跟在后面。心里讶异,大王终于肯答应去看看太后了?
朝凤殿,以往金碧辉煌,华丽端庄的宫殿,如今景物依旧,服侍的人却只剩一个年老的嬷嬷了。端宁靠在榻上,眼睛看着正殿的方向,盈盈期盼,心中却又失望。
托人带了话给他,让他来看看这个母后,可是到了现在都没消息,想来华儿又不会来了。
“大王到——”尖细的嗓音响起,端宁一坐而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旁边的李嬷嬷:“是华儿来了吗?”
李嬷嬷也很是激动:“是的,娘娘,是大王来了。”
端宁从榻上下来,连忙用手整理仪容,往正厅走去,刚走入,就见夜华一身肃冷地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寒霜,眼神锐利。
端宁并不介意,反而高兴,这才是她的儿子,天生的帝王之气。
夜华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吭一声,就往正座上走。端宁跟在身后柔声道:“华儿,你终于来看母后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母后很想你。”
“哼,你叫孤来有什么事?”夜华的语调里,没有一丝感情。
端宁听了心中一痛,华儿对着她都称孤了吗?也是,现在他是君,她不过是后宫的太后,自然是要有尊卑之分。“母后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尽量把声音放柔,不再像以前那样专断独霸。
李嬷嬷端了茶送上来,放到了夜华的身边和端宁身边。可是还没离开,夜华的那杯茶已经被甩至地上,碎片四散开来。滚烫的茶水有些溅到了李嬷嬷的脚上,疼得她痛呼起来。
“华儿,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李嬷嬷!”端宁怒得站了起来。
“那又怎样?”夜华的眼神更加阴冷,射在端宁身上,似乎要把她洞穿一样。
她心里一瑟缩,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些摸不清脾气,自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