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皇账内只是听到噪杂声,到了外面才发现不止是这些,明明那是刀剑的声音。左言看到与她一起走出来的莫言,眼中闪过惊疑,但却因为看到慕容悠制止的眼神,什么都没有问。」
“为什么是你?”良久,慕容悠只从干涩得发痒的喉咙口憋出这么几个字出来。
漠北王轻笑着走至她的身前,她就到他下巴的高度,他看她需要低头俯视。清冷好听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吐出来:“阿路,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慕容悠心中一痛,为那“阿路”两个字,这个名字从来都只有与自己关系最密切最亲的人才会呼唤,但是现在听到耳里,突然觉得讽刺。
“我该叫你大哥,莫言,还是——君莫言?”
男人一愣,继而淡淡而笑,“我还是喜欢你唤我大哥。”一样的温文尔雅,甚至口吻都与当初一样,眉眼都是同一个人。
大哥?我的大哥叫莫言,是和蔼温和到无法形容的男子,又怎么会是你呢?
到现在,慕容悠才真正接受这个事实:莫言是漠北王,漠北王是莫言。
本已经是冬天,现在犹觉更加寒冷。
“阿路,不要意外,我还是你的大哥,只是身份变了而已。”莫言莞尔笑道,眼里脉脉情绪如平常一样温和。
可是慕容悠却在心里问,真的只是身份变了而已?
当见到转过身来的那个人是莫言起,她的心就开始沉落了,已经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
此时的莫言不再是以往可以让她全身心依赖和有安全感的大哥了,他是漠北王!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竟然连她也算计在内了?让她与母亲迁到漠北都城开始?还是更早?慕容悠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心头寒冷。
莫言细看了看她的神色,虽然不言不语,但是却已经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了。
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引着走到桌边,坐下。
茶早已沏好,用护围包着,不会冷得快,倒了两杯,一杯推给了慕容悠,一杯他拿在手里,轻铭了一口,才道:“你尝尝,这是新茶,很是清香。”
慕容悠闻言端起了茶杯,先闻过,然后浅尝,的确入嘴有股清甜。不会如刚泡出来般滚烫,这个温度喝起来正好。
喝完一杯,她把杯子握在手里,手指无意识地磨着杯缘。
莫言这才娓娓道来:“阿路,大哥无意瞒你,只是母亲不欲表露身份,故而我们就隐忍在心了。若不是因为这战争,恐怕我也真的就只是莫言,那次送你来平城,我回去之后,就收到了父皇的来信。等我和母亲赶到宫里的时候,父皇已经病危,而我们只是见了他最后一面。早年我和母亲因着一些事,而离开皇宫,可是到了家国有难之时,父皇以皇命要我登上帝位,我不得不承之。”
慕容悠有些诧异,莫言看似平淡的叙述中,其实有很多隐藏了的潜在的暗流,但也明白了一二。他与莫老夫人是因为什么原因,与漠北先王决裂,然后离开了皇宫,本想隐居,但却依旧无法置家国不顾。
她想,或许莫言在提出要转移到漠北都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存了要走出来的念头了吧。谁都知道,战火的延绵已经眼中干扰到了漠北人民,若是这时候漠北大王再去世的消息一发布出去,恐怕漠北国将不攻而亡了。
是因为这样,莫言才做了漠北王吗?
从心理上来说,她不愿去怀疑莫言的人性,一个已经被她定义为家人的大哥,她宁愿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解释就是事实。
“那么,你来平城是为了什么?”
莫言悠然而笑:“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你在这里,陈国大军虎视眈眈地盯着平城,我能不来救你吗?”
慕容悠有些迟疑地问:“你是说为了来救我?”倾漠北国兵力,只为了救她?
见莫言点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确,漠北军来了,陈军就退了,打破了平城的僵局。只是这个救援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了!
“那娘和轩儿他们呢?”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莫言闻言抿唇一笑,“知道你定思念他们,故而我把他们都带到了平城,之前你在那闯的大营,就是他们的居处。”
“啊!”刚才她与轩儿她们只隔了一个帐篷的距离。
“已经是深夜,她们恐怕都已经睡了,等天亮了,再去唤醒她们。”
看看外面,天已经有些蒙亮,再过一会就要大亮,念及可以看到久未见面的母亲和轩儿,心中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