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哼?
三番两次被嗤之以鼻,姜颜也不恼,只噗嗤低笑一声,趁着岑司业不留神的时候用嘀咕道:可惜了这般俊朗的少年郎,偏偏不讲人话,只学猪哼。”
你!”少年淡漠的眼神忽的锐利起来,像是某种被惹怒的的shòu类,眯着眼,平白令人背脊发凉。
可姜颜是个不怕死的,非但不怕,还故作轻佻道:不是有仇,该不会是喜欢我罢?”
……………………”
风卷珠帘,花香氤氲,那细碎的阳光投在姜颜眼中,似浮光跃金,点缀着些许戏谑。
苻离眉目清冷,唇线下压。他望着身侧那艳丽顽劣之人,耳尖终于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血色——纯属被气的。
许久,他侧首闭目,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不知羞。”
气氛正尴尬,皇后出言提议,打破沉静道:今后尔等无男女之别,俱是同窗,无须拘于礼数,当同心协力、勤勉好学,早日鱼跃龙门成为我大明社稷之栋梁。为打破隔阂,诸君互作介绍如何?”
相邻的少年少女们扭捏了一番,终是一咬牙面对面站立,少年作揖,少女回礼,一对一对地自我介绍起来。
徐州杨宁。”
应天府平津侯府,薛晚晴。”
顺天府蓟州季平。”
沧州镇国将军府,邬眠雪。”
河南府洛阳,刘修。”
兖州东昌府,阮玉。”
……
国子学里的每一个学生家世背景都不算简单,轮到姜颜这一组的时候,只见那气质清冷的少年转过身面对姜颜,也不看她,半垂着眼睑行了标准的拱手礼,嗓音清朗,不冷不热道:应天府,苻离。”
霎时间时光停滞,万籁俱静。
二月的暖阳从窗外斜斜投入,打在少年疏朗的眉目间,镀上了一层似有非无的暖意,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仿若金粉。姜颜微微挑眉,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旧日的恩情也难消今朝政敌”的名头,苻家多半误以为姜家讨债来了!
姜颜望着朝自己躬身的少年,下意识摩挲着半截玉环,指腹一寸寸碾过断玉上凹凸古朴的纹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心生快意,又化作笑意爬上眉梢眼角,学着苻离的样子拱手回礼道:兖州府姜家,姜颜。”
‘姜家’二字,她特意加重了读音,好像在提醒某桩陈年旧事。拢袖望去,只见少年两条好看的眉毛果不其然拧在一起,姜颜更是畅快。
第4章
此次入学考校是由皇后亲自出题,试题选自《梁惠王篇》中孟子见梁惠王的一句: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以此作文,男女同考,以两炷香为限。
姜颜擅长诗画,却最头疼古板生硬的骈文。在她看来,那些长篇大论的格律韵脚、字数对仗根本不重要,治国策论才应是科考的重点,否则科考选拔的就不是能人,而是文人。
可惜,大儒们显然不这么想。这些年,明经八股之要求越发苛刻,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跪坐到双腿发麻,姜颜抬头环顾四周,国子监的少年们有的托腮冥思,有的咬笔苦想,有的嘴中念念有词,大多陆陆续续地动了笔。姜颜也研了墨,提笔写了个开头,又觉典故不妥,只好将纸揉皱丢入纸篓,重新铺纸再写。
不经意间瞄到隔壁,发现苻离稍加思索便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不到半刻钟,他竟是写满了一页纸,chuīgān墨,开始写第二页。
自始至终,苻离坐姿挺拔,器宇轩昂,握笔的手指节白皙修长,连衣袖的褶皱都恰到好处。不得不说,这人真是好看至极,gān净、清冷、贵气,是每个女子都曾幻想过的那种少年。
可惜金玉其外,只会拿鼻孔看人。
正在心中点评,忽的岑司业严苛的目光she来,低斥道:jīng神集中,不可东张西望!”
姜颜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忙跪坐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