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已经奉过茶了，热腾腾的。

萧衍和夜星沉一跨过门槛，苏锦歌就淡笑道：“除了萧衍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去休息了。”

“是，夫人。”裴姑姑海芸等立刻就退了下去。

自然不会真的去休息，而是候在了院门口。

夜星沉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望了一会儿苏锦歌，又望了一会儿萧衍，最终扁了扁嘴，出去了。

萧衍一直目送夜星沉离开，眸子里略微泛着一丝心疼。

他家星儿，连多说一句都不曾，想来……对她爹娘这份亲情，维护得十分小心翼翼。

丝毫都不敢违背她爹娘的意愿。

大概，除了让她和他分开，她什么都愿意顺从她爹娘吧？

“为什么会觉得心疼？”苏锦歌一直看着萧衍，将萧衍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

萧衍终于收回视线，一掀袍，跪在了苏锦歌面前：“我是想起幼年思念娘亲哭泣的星儿了，所以……”

而害得星儿失去爹娘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的生母，甄缘。

他也知道这样在苏锦歌面前提起星儿的童年，会让苏锦歌心中难受。

可……

原谅他的自私。

他只是希望，无论是夜洵还是苏锦歌，都能够对他家星儿再好一些。

不要再让星儿这么担心了。

而苏锦歌，是唯一能够影响夜洵的人。

所以，苏锦歌的态度，至关重要。

第274章 萧衍从来没想过，苏锦歌会谢他……

萧衍提到幼年的夜星沉，令苏锦歌沉默了好一会儿。

而后，她才说：“站在母亲的角度，我应该谢谢你。”

谢谢他？

萧衍怔了一怔。

“谢谢你在星沉掉落寒潭时，不顾危险去救她；谢谢你在星沉另有婚约时，还依旧在萧老宗主面前维护她；谢谢你在我和夜洵离开星沉之后……给了她这么多的温暖，还有爱护。”

苏锦歌缓缓起身，朝萧衍躬身：“谢谢你，萧衍。”

“娘！万万不可！”萧衍震惊地喊道，却又不敢伸手去扶。

苏锦歌直起身，微微一笑：“我说了，我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谢谢你为我女儿所做的付出，你受得起。”

萧衍依旧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从来没想过，苏锦歌会谢谢他……

“但是，”苏锦歌重新落座，开始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萧衍，“你为星沉所做的付出，都是基于一个字：爱。”

“是。”萧衍点头，他爱星儿。

这毋庸置疑。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不爱她了呢？”苏锦歌神色开始转为严肃。

“没有想过。”萧衍回答得快而坚决，“因为我不会停止爱星儿。”

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去想。

所以他也不会想，如果爱消失了，他和星儿该怎么办。

“修炼者的一生太漫长了，也会遇到很多无法掌控的事。”苏锦歌淡淡抬手，双手搁在膝前，“比如……你遇到星沉她爹同样的情况，你能怎么样呢？”

萧衍垂眸。

对着岳母，他当然不能说他要自宫这种话。

不合适。

“萧衍，你能想到的，星沉她爹当年都想过。”苏锦歌却是了然一笑，“当年，星沉她爹甚至想过死，但你可知道，萧青鸾偏执到什么地步？”

萧衍抬头。

“她说，如果星沉她爹死了，她就将他制成骨灰，日夜戴在身上，让他死了都摆脱不了她。然后，她会杀了星沉她爹身边所有人——不止是妻女。”苏锦歌看着萧衍，微笑，“所以你杀不了对方，连自己死都不能，你能如何保住星沉？”

萧衍神色微动，沉默许久后才说：“如果杀不了对方，又不能杀死自己，那就……只能一家人在黄泉路上团圆了。”

苏锦歌笑了起来：“死亡的确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结束，可焉知不是懦弱的代名词？”

她侧眸，看向黑沉沉的窗外夜色，“你看，云之国女帝开创盛世，却最终自尽而亡。她的子子孙孙，落得个自相残杀的结果，云之国也不复当年盛世繁荣。你觉得女帝是解脱，还是逃避？”

萧衍若有所思了片刻，才说：“既是解脱，也是逃避。”

“漫长至永远的爱而不得，对心上人的思念痛苦，令她不堪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