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那脚步声只是她的幻听罢了。
但下一刻她便意识到那并非幻听,而是切切实实的声响——
金属制的大门在液压装置的抽拉下向着两边滑开,一个陌生的男人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他停留了大概一两秒,明亮的眸子逐渐变得平澹无光,而后以闲庭信步的姿态走了进来。
少女歪着脑袋,仔细观察着男人的每一个动作,或许正是因为脑海中空空一片,更想要知道关于自己、关于世界的一切,才会对一个陌生男人的动作观察得如此细致吧?
门在男人身后闭合,他也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少女床边,低下头,以捉摸不透的神态与少女对视着。
那对银灰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意义难明的光彩。
他似乎在内疚?又似乎有些欣慰……还有敬佩和……
少女轻松就读出了那目光的含义,顺利到她自己都无法想象。
于是,她也得以断定,这个男人一定了解自己的过去,不然,他也不应当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而她自己,也不至于对于他的情感把握如此精准才对。
男人的嘴唇努动了两下,似乎花了好大力气才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仔细咀嚼,而后从中重新提炼话语。
在这个过程中,少女始终盯着他的目光,也看着他莫名其妙地缓缓下蹲,就在她怀疑他会不会一屁股摔倒在地时,一张凳子在他身后凭空出现,稳稳接住了他。
少女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方才的一切是否真实。
但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切本应该如此,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拥有这样匪夷所思的能力。
也就是说,她此前一定认识这个男人,绝对!
而就在她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准备急匆匆开口发问前,男人抢先开口了:
“华……关于过去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原来我的名字是华么……她很快接受了这一点,而后花了好大力气,小幅度摇了摇头:
“我……不知……”
华的话语简单又零碎,但她并非刻意如此,“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了”,这是她在脑海中构建的完整的一句话,可不知为何,在诉诸于口的刹那,这句话像是被剪刀粗暴地剪断拆碎,最后能够以声音的形式表达出来的,就只有这寥寥三个字了。
紧张,但不是她在紧张,而是面前的男人变得紧张起来,将原本平放在大腿上的手掌紧紧攥起,将裤子抓出无数道笔直的耸起。
“对不起……”
这次她终于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尽管依旧简短无比,但是意思的表达至少完好无缺。
男人的气息开始变得沉重,此时明智的决定应该是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华的下文。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觉得,你应,该,是对我,来说,很重……很重要的人,但是……我记不起你的名字了。”
“我叫米凯尔。”
“米凯尔……”
华蠕动着嘴唇,将这个名字默念了好多遍,而后神色凄然地捂住了额头。
米凯尔盯着她干涸的嘴唇看了一会儿,而后打了个响指,手中突然多出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
“口干了吧?喝一点?要不要加点糖和奶?”
华的眼眶微微睁大,看着杯中那散发着不详的苦味的液体,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米凯尔的嘴角扯了扯,想趁着这个机会诱骗老古董喝咖啡的计划宣告失败。
于是他挥了挥手,咖啡消弭于无形,转而代之的是一盏温热的茶。
“这个可以了吧?”
但华还是摇了摇头,她抿了抿干涸开裂的嘴唇,再次摇了摇头。
米凯尔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直到华被他盯得脸颊绯红,低垂下目光,他再将视线慢慢往后滑,看见薄薄的被子下紧紧靠在一起的大腿,终于明白了什么……上百个小时的昏迷后,即使融合战士的新陈代谢异于常人,也早已到极限了。
“你……自己下不来床,是么?”
华忙不迭点头,长时间的昏迷不光使得她精神疲惫,并且因为意识受到的损伤,她短时间内对于身体的掌控与刚出生的小孩差不多,转动一下脑袋,挪动一下四肢,就已经是极限了。
“……早知道让爱莉希雅来了。”
听见这个名字,华的目光一瞬间茫然起来,而后神色又变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