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米凯尔所说的话,他自己并非一无所知。
但他依旧选择如此,并非他就想要这样,而是性格使然,他无法做出其它决定。
“米凯尔,在文学中,有命运悲剧与性格悲剧的说法。但命运与性格真的是两回事吗?不,一个人的命运,就是他的性格。”
“或许吧。”
米凯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她究竟是如何纺织命运的?米凯尔并不知晓。
或许是定好了每一个人生的每一个节点,保证每一段命运都严丝合缝,人与人之间会在命运丝线相交处重逢,又会在丝线交错而过后散场。
但也说不准,所谓的纺织命运,或许只是定下了每一个人的性格?
性格使然,在面对每一个抉择的时候,他、他们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于是这就成为了命运。
究竟是哪一种,即使是能窥见命运丝线的阿波尼亚都说不清楚。
不过也不必搞清楚了。
米凯尔的脑袋稍稍偏了偏,华持着毛笔,正挥墨写下满是祝福的门帘,苏则手持小巧的手术用剪刀,剪出惟妙惟肖的剪纸,他每剪完一张,帕朵就拉着还有些懵懂的铃将其抢过,贴的屋子里到处都是。
不远处的墙角,黛丝多比亚将科斯魔摁在墙边上,被父母夹在中间的格蕾修正捧着画纸和铅笔,将科斯魔的窘态飞速记录下来。
厨房里传来火爆的炒菜声,锅碗瓢盆激烈的碰撞着,倒不是必须发出这么粗暴的声响,但谁让做菜的人是千劫呢?
再将脑袋转向另一边,樱背对众人,沉默地靠在阳台上,抬头仰望着虚假的星空,维尔薇站在她身边,手捧着第三神之键,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设计。
而梅比乌斯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一动不动,好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一人,没见到克来因。
啊,也对,米凯尔才刚把她从禁闭室里捞出来。
“凯文,你知道不久前,准确说是昨天……我跟梅吵了一架吧。”
“嗯。”
若放在以前,不管具体缘由,凯文少不了找米凯尔好好理论理论。
但此时他已没了那种心绪,梅并没有透露米凯尔的具体布置,可他自己也猜得出来。
在如此紧张的节点,举办这样一场婚礼,凯文压根没有感受到任何“喜庆”的意味。
尤其是在听了米凯尔先前劝他的话之后,他压根不觉得这是一场婚礼,说是悲壮的告别还差不多。
“米凯尔,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真的想知道?”
“嗯。”
米凯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模彷着凯文的样子,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少顷,他缓缓开口道:
“其实,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如果一切都按我推测的那样发展的话,说不定崩坏会直接消失?但是,如果我所想的一切都是错误的,都是我的一厢情愿,那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
米凯尔说完这话不由愣住了——他本能地感到这些话十分之熟悉、相当之熟悉。
他只是稍稍思索,就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这段话的出处……
嗯?这不就是爱莉自己在消散前说的话么?
是巧合吗?
又或者,只是因为要做的事具有相似性,所以才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诉诸于口?
米凯尔自己也说不准。
“凯文,有一件事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
“如果……如果我真的什么都没能做到。那么以现在第十二律者的声势来看,毁灭人类并不困难。但它想要攻灭总部倒也并不容易。尤其是,在梅解除禁令后,超过五分之四的人离开了总部,留下的人也严加审查。
“即使我失败了,我也会想办法削减第十二律者的力量,再加上梅的智慧,我相信你们最终一定能战胜它……但,面对终焉,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现在的你们有跨越他的可能性。
“当然,梅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有了火种计划、圣痕计划、恒沙计划、方舟计划,但本质都是给未来留下战胜崩坏的希望……”
“圣痕计划现在由我负责。”
凯文忽然插了一句。
“嗯,我知道。”
“你似乎并不意外?”
“早有预料,毕竟,如果这个计划放在苏或者我手中,就等于将其放弃了。”
“……所以,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