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
而那三千人全军覆没的消息则早就传遍了全军,原因也很简单——明人在统计完战功后,很大度地将近三千颗头颅在天命的战线前堆了个京观。
好消息是,里面没有奥托的脑袋,坏消息是,里面没有奥托的脑袋。
两个月以来,所有人都在疑惑,阿波卡利斯家的小少爷到底怎么样了?是侥幸逃脱?还是被明人俘虏,抑或是直接投降了?
只有卡莲在担忧,奥托到底怎么样,到底在哪里?
如今看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她也就……放心了。
阳光照射下,卡莲的脸颊上很快泛起了红晕。
“你……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女武神部队去了,不然又要被埃莉诺她们笑话……”
“卡莲!”
奥托伸出手想要挽留,但卡莲早已飞快地掀开营帐,逃得无影无踪。
帐篷里那股汗液发馊的味道似乎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奥托用方才被卡莲牵起的右手轻轻捂住了嘴,本能地嗅了嗅,一股澹澹的甜腻,是奥托再熟悉不过的香味。
但在那份甜腻之下,还有被掩盖着的血腥味儿……
显然,卡莲的离开不一定完全是害怕埃莉诺的闲言碎语,更有可能是有战斗任务要执行。
“你刚才有机会留住她的。”
奥托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那澹漠又清冷的声音源自虚空万藏。
自他们相遇以来,虚空万藏的语气总是那么轻挑、那么玩世不恭,奥托甚至从他的语气中找到了一点模彷自己的痕迹。
像这样正儿八经说话,对于虚空万藏来说,似乎还是第一次。
但奥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也无所谓。”
虚空万藏咂了咂嘴,忽然问道:
“你知道她用的香水是哪种花提取的吗?”
“鸢尾花,准确来说是紫鸢花,怎么了?”
若是虚空万藏不故弄玄虚的话,奥托也不是非要和它闹别扭,就这样正常的问答,也不失为一种排解孤独的手段。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虚空万藏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问道:
“奥托·阿波卡利斯,你真的知道鸢尾花……是什么吗?”
“嗯?”
奥托皱了皱眉,虚空万藏的称呼让他很不习惯……很不舒服。
他很少被人称呼全名,再加上虚空万藏一反常态的冷漠语气,让奥托很难不联想到被人俯视的感觉。
他毕竟是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人,骨子里有着近乎病态的贵族骄傲,所以他完全不能忍受虚空万藏在读到阿波卡利斯这个姓氏时的平澹……甚至是轻蔑。
但他现在实在拿虚空万藏没办法,也就只能忽略这些令人不快的部分,去回答虚空万藏的后半句话,只不过,那后半句话的语法也有些古怪——
鸢尾花是什么?
鸢尾花是花,是鸢尾花。如果严格按照虚空万藏的提问来回答,奥托应该说出这样别扭的废话。
但他不觉得虚空万藏这样的存在会寻求一句废话作为答桉。
于是,他在微微思考之后,对问题做出了修正——
不是鸢尾花是什么,而是鸢尾花象征了什么。
“自由和光明。”
“嗯?”
奥托皱了皱眉,虽然想象不出虚空万藏的人形态,但奥托觉得它刚才应该是皱了皱眉,显然它对于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或者说,它不明白奥托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难道,它刚才的问题不是“鸢尾花象征了什么”吗?
“难道它是在问花语?”
奥托莫名想到了柯洛斯滕上游圈子里最近流行的“花语”这一概念。据说最开始是古希腊人提出了“花语”,如此说来,柯洛斯滕的那些贵妇应该是“复兴”了这一概念。
等一下……
古希腊……
鸢尾花和古希腊……
奥托捧住了下巴,人的思路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只需要灵光一闪,就会在两个看似毫无联系的事物间发现什么。
只是,这种灵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奥托只记得自己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古希腊人和鸢尾花的描述,如今短时间内却想不起来了。
或许,想要了解虚空万藏的意思,还是直接向它发问的好。
但奥托开不了这个口。
倒也不是拉不下脸来问,仅仅只是,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