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在不断打撞,燥热感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身体,到最后,识之律者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冒牌货”这个词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整个身体像是烧了起来,细看之下皮肤已经变得通红,而身体边缘冒出的黑气在空气中纠缠粘结成一个个小块,好像飘起的灰烬。
好笑的是,在这种时候,虽然她才是被包围的那个,可她的七个徒弟中至少有六个,心中的紧张更甚于她,以至于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只有修得太虚剑神的那对师徒侧目对视了一眼,以剑神对崩坏能的敏感程度,望见这一幕,几乎已经可以完全肯定她们的猜测了。
只是此时是否要……是否应该开口提醒呢?
“师姐……真的不会是因为羽渡尘么?师傅使用过羽渡尘后不是会燃烧记忆么?或许只是……”
“为什么到现在还抱着这么幼稚的幻想呢,小马儿!”
被肆意生长的金色胡须以及潦草长发掩盖住整张脸的马非马又被最敬爱的师姐呛了一句,重又回归到沉默之中,只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空气”。
“小马儿,凌霜和小素裳已经把情况交代的很清楚了。你眼前的家伙只不过是个冒牌货,而且大概率是个律者。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直到此时,苏湄才缓缓拔出悬浮在身后的双剑,马非马见二师姐就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再看大师姐也横着轻尘柳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只能既无奈又坚定地高举起了不可见的赤绝影。
“所以,你们说完了么?”
识之律者低垂着脑袋向前走了两步,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更没有听到本该有的脚步声。
再抬起头,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听觉和视觉被剥夺了?
“哦……风清扬和落无着,最先动手的是婉兮和婉如吗。”
假如再让他们听到此时的声音,这种死气沉沉的声音的话,她们是不是就会收回“冒牌货”的评价了呢?不,被夺走视觉与听觉的只是她而已,她的徒弟们显然并不受影响,所以就算听见了又如何呢?
识之律者无法避免地期待着,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侧偏,一片黑色的羽毛在她掌心幻化成长剑的模样,看似随意地向后一扫,便格开了两把向她刺来的长剑。
“当!当!”
她在自己心中用想象补全了长剑相撞发出的脆响声。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当、当、当、当、当——”
兵器不断相触,响声在识之律者的幻想中越发清脆明亮,但却又以极其刺耳的方式提醒着她,她如今所处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听不到也看不见,就好像一个深沉的梦,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梦,只有那碰撞声,只有与那碰撞声所对应的,让手腕发酸发麻的力道,在不断提醒着她这个能够轻松分辨梦境与现实的识之律者,这里真的只是现实而已。
什么样子的现实。
是她只不过是个冒牌货的现实。
是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对劲,所有人都觉得她根本不是华的现实。
是不论她再怎么努力地想要表现出对抗崩坏的意图,却只是被人当成上蹿下跳的猴子,不仅仅换不回一丝想要的尊重,还被误解为敌人的现实。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啊!我想要做的事情,明明与你们相同啊?为什么就要这样否定我!”
旋转、跳跃、再旋转……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却一次又一次精准地躲过了每一轮攻击。
因为她战斗根本不依赖眼睛,也不依赖耳朵,而是如无形的水流一般充斥着整个空间的念动力。
所以,她能看见!能感受得到!
格挡与躲闪越发得心应手,又不如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生疏这种东西。得心应手的原因也并非对格挡与躲闪的动作越发熟悉,又或者是对于
这具身体就是纯粹为战斗而生的……不,这具身体似乎就是为识之权能而诞生的——并没有什么触动点,识之律者脑海中就无比突兀地冒出了这个想法。
接近于律者的,几乎无限的崩坏能适应性。长期使用羽渡尘所留下的,关于运用识之权能的肌肉记忆。怪不得呢……怪不得……
但是……就算是律者……就连给自己辩解一句的权利都没有吗?
“明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