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的那一刻突然改变轨迹,滑向了一边。到最后看上去,反倒像是那巴掌在她脑袋上扇了一下。
“小空,咱们先回去吧,这个叔叔找芽衣姐姐有事要说呢。”
和米凯尔一样,渡鸦也从两人身后冒了出来,她温柔地按住了小空的脑袋,一手帮着小空提起了输液袋,带着她向“巢”中走去。
防雨的护罩在无声间变大了一些,边缘正好将塑料挡板包括了进去,这样一来,小空和渡鸦就可以直接走到塑料挡板下而不淋雨。
只是……米凯尔下一秒就后悔了。
“老师,这个叔叔就是琪亚娜吗?”
“?”
“……”
“噗——”
渡鸦率先绷不住笑了出来,她轻轻拍打着小空湿漉漉的头发,好像掌心那点微不足道的温度能够驱散春雨带来的冰冷似的。
“琪亚娜这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吧,站在你面前这个家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雄性生物。”
“啊……对不起芽衣姐姐,对不起这个……哥哥,因为芽衣姐姐一直在寻找琪亚娜,我看到你在这里等她,还以为……”
“没关系,将两个本就不认识的人和名字认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错误,我也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就生气。”
米凯尔缓缓抬起手,在手掌落下之前,他的目光先是瞥向了渡鸦,在后者点头过后,才把散发着暖意的手掌贴在了小空头上,而他的另一只散发着温度的手本能地伸向芽衣,只是又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放下了。
“欸……好暖和的感觉……”
随着团团白汽从身上腾起,小空全身的雨水都蒸发干净,即便米凯尔的手已经收了回去,她依然能感觉到自躯干一阵阵散发出的暖意。
芽衣不知何时被排挤到了三人身后,像是一个极有素质的观众,无声地看着这普通又温暖的一幕。
心中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疑问,有些呢,或许被称之为“质问”更加准确。
眼前的三人里,除去年纪太小,还不懂事的小空,另外两个家伙,可都不是芽衣能以平常心面对的人。
敌人?或许应该是敌人,从米凯尔对琪亚娜、对她、对布洛妮娅出手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应当算作是敌人吧。但米凯尔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于神秘,只要站在他身边,心里就会盲目生出一种“这个男人还在隐藏着什么”的心思。
而当芽衣回顾米凯尔所做的一切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了。
米凯尔是敌人无疑,但或许也不是敌人,无论他想做的是什么,但是就以过往的经历、以他反复无常的态度来看,或许对方也只是个被命运的浪潮裹挟着,无力改变,只能偶尔拨动一下船桨,尽可能地向着自己想要的结果前进的可怜人吧。
话又说回来,芽衣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可怜眼前的男人,更没有资格替长空市的二百多万条生命去谅解这个男人。但是有一点是她无法否认的——她似乎很难把米凯尔当作是纯粹的敌人。这其中的缘由,是那段无法抹去的回忆,还是冥冥中对于两人似乎有更深联系的感觉呢……
总之结果就是这样。
结果就是,芽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脑子里同样也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她,此时或许应该抽出剑直接把这个危险的男人大卸八块。但理智同样告诉她,这种事情根本就做不到。若仅仅是感性与理性的博弈也就罢了,但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是因为米凯尔过去也曾经像这样为她烘干过身上的雨水吧。
另外,那抬起又收回的手,她也看到了。
先前一直想着琪亚娜,想着长空市是她与她初见的地方,此时才反应过来,“长空市”,这个简简单单的地名对于她的意义绝非如此简单。
或许也不仅仅是对于“她”而言。
这个如今肮脏破败了无生计,即使说是地狱也不为过的地方,说不定也是整个世界的转折点呢。
脑海里不知不觉冒出了这个想法。
“想什么呢,她们已经回去了。”
轻轻叹了口气,芽衣正打算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语气,重新与米凯尔交流,但她才刚刚张开嘴,雨水便“哗”一下将她淋透。
体内刚刚升出的一股暖意被冰凉的雨水浇灭,骤然加大的风力吹得她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第二波风带着数之不尽的雨珠砸在她的脸上,虽然比不上冰雹,但也让她不得不弯下腰,用手臂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