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怜悯和忧虑一闪而过,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要把老古董往火坑里推,识之律者女士居然感觉到了一丝丝兴奋。
可最终,在即将走出竹林,抵达老古董所在的院落前的那一瞬间,善良的识之律者女士停下了脚步,担忧占据了上风。
“怎么了?都走到这里了,不继续向前了吗?”
“你?”
识之律者叉着腰,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冷静地打量着突然站到她身后的“手下败将”。
“嘶——呃……我还以为你是来拦我的呢。”
“我为什么要拦你?”
凌霜的脸在刹那间被烟火照成了紫色,说实话,还怪吓人的,只是转眼间又暗了下去,再加上那因雨粘黏在一起,又随风缓缓飘舞的白发,如果手上再多一支剑,怕是有胆小的人要把她当作什么索命的鬼来着——听清楚,是胆小的人会这么认为,识之律者女士怎么可能胆小呢。
“那你也不至于一看到我就倒吸冷气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好好好,你不是,你没有,我不瞎说。”
识之律者女士闻言高傲地抬起了头。
【早知道这个家伙比素裳小时候还好哄,白天就不和她打了。】
识之律者女士当即就不乐意了——但是一想到老古董那件事,便也没有心情追究了。
当然,语气也从原本的乐呵乐呵变成了烦躁无比。
“你既然不拦我,叫住我做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过去,师傅曾经把自己的某一段宝贵记忆交给了我,让我保管好,但是又不要再交给她。我守了那份记忆五百年,最终还是失约了,我把它交给了米凯尔……实际上,我并不了解他,师傅的记忆带有太强烈的主观色彩,即使不考虑这一点,记忆的内容也只能让我对他的了解达到管中窥豹的程度……”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虽然只是管中窥豹,但我看得出,他在某种意义上和师傅很像,既然师傅的选择是把记忆交给我保管,那他必然也无法狠下心来将其销毁,而是会交给当时在场的唯一一个人,也就是你。”
“这……这你都看得出来?”
“哦,你承认了。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就把她诈出来了,这样的孩子要不是超级能打肯定会被人拐到山里去的吧。】
“?”
“怎么了?”
“怎么了应该我来问吧?他是给我了,然后呢?你又找我干啥?哦——等等……我明白了!老古董给你的任务是,不要把这份记忆交给她,所以你看到我靠近她就急了呗?”
“并不是。我确实急了,但是是因为你停下了。”
“啊?”
“我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份记忆,对于师傅来说是很重要的。你才刚刚诞生,可能不明白一点——想要让一个人活下去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要让一个人发自内心地想要活下去,是很难的。过去的师傅,心中起码还有一个盼头支持着她,但从五百年前开始,那个盼头消失了。”
“……”
凌霜的陈述让识之律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白天的时候,老古董明明能更早一些出来制止她,但却直到最后,直到米凯尔几乎毫无防备地面对她的太虚剑气·神韵的那一刻才不得不被逼了出来。
米凯尔也说过,那个老古董,一度曾经有将身体与名字都交由她继承的心思。
不过,识之律者觉得凌霜说错了。
虽然她到现在为止,年龄是零岁零个月零四天,但失去活下去的盼头的滋味,她或许体会过。
“不论这份记忆能否让师傅发自内心地想要活下去,但至少我觉得,这一点,需要让师傅自己来选择,而不是我们替她做出选择。再说,将失物交还给主人,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回过神来时,眼前只剩下了斑驳的光点。
凌霜消失得轻巧,沉重却要由一个零岁零个月零四天大的孩子来承担。
但那个面瘫女都说了那么一大堆了,这个时候伟大的识之律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自然是选择了继续向前,拐个弯就进了老古董的院子里。
ps: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伟大的识之律者女士多说了吧?老古董本来还扭扭捏捏不愿意,但我骗她说,记忆已经与我融合,就算给她看,她的感受也就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