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实而言,她似乎想多了。
三个女孩在床上围了个圈盘腿坐着,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牌上,只是快速扫了眼开门进来的她,便又低下了头。
只有脑袋上莫名带了个金色王冠的希儿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
倒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意思,姬子只觉得她们三个能像现在这样,带着几分没心没肺,短暂沉浸于玩乐的世界,真好……
但她随即又有些醒悟——布洛妮娅确实很喜欢也很擅长在训练和战斗之余,用游戏来放松自己。恐怕眼下也正是如此境况。
对于见惯了黑暗的西伯利亚银狼来说,白天的那场风波应该还不足以让她的内心陷入无意义的内耗,或者别的什么纠结又难受的境地。但对于一向温柔的希儿来说,多少会有点心灵遭受冲击的感觉吧。
当然,姬子觉得心里最难受,最需要关怀的应该是格妮薇儿。她先前特意抽了点时间去查了下这个女孩的履历——
她是在去年九月份从新兵训练营下放到机甲部队,成为武器操作员的。两个月后,她便参加了可可利亚主导的那次,于南美洲阻击幽兰戴尔的战役。战后,她患上了心理障碍,被转调到文职岗位,却又在几天后自愿加入了支援休伯利安号的队伍。
而因为在战场上毫无表现,还在海渊城之战中成为了休伯利安舰桥上唯一一个伤员,听说她的同事对她颇有微词,觉得光是靠近她就会沾染霉运。
这就是那个初看时毫不起眼的少女的薄薄履历。
即便不查,姬子也能看出那个女孩身上的矛盾之处——乐观与悲观、开朗与内向、勇敢与怯懦在这个女孩身上融为一体,对于这种精神状态本就略有些不正常,并且还是个新兵的孩子来说,恐怕那一切都很难接受吧。
而现在……
“对a!”
少女兴奋地呼喊着,本能地想要用手去拿牌,却疼得“诶哟”一声叫了出来。
还不等希儿伸手去帮她,她便自己用嘴叼起一副牌,“呸呸呸”地吐到了面前。
“对a……布洛妮娅要不起。”
短暂的沉默后,布洛妮娅面如死灰地摇了摇头——虽然假若带上夸张的手法的话,她绝大多数时候的神情都可以这么形容。
少女立即变得兴奋起来,她再一次谢绝了希儿的帮助——因为剩下的牌不多,她已经可以用受伤的那只手抓住,而将原本用来抓牌的手转为出牌。
“对k!”
少女紧张得不停眨眼,即使没有所谓的读心术,也能猜得出她正在心底祈祷另外两张a不在同一个人手里。
“要不起。”
布洛妮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希儿本能地想要抽牌,但联想到布洛妮娅的反应,也跟着摇了摇头。
血液上涌,冥冥之中,格妮薇儿只觉得自己之前连输的十局的霉运已经倒转——就是嘛,根据欧非守恒定律,怎么可能有人一直倒霉呢?
揣着激动的心,看着手中仅剩的“4”和“5”两张牌,格妮薇儿在心中做了最后的祈祷,而后抽出一张“5”,拍在了床单上。
两根手指紧紧捏住最后的“4”,甚至连带着小臂上子弹划出的伤口都痛了起来,怀着如此紧张的心情,格妮薇儿看向了布洛妮娅。
“唉……炸弹、对2、六七八九十、四,结束。”
以四个“3”开始,布洛妮娅一刻不停地甩出纸牌,直到手中一无所有。
“噗——”
姬子站在一旁看着,明明是一件相当惨绝人寰的悲剧,但她却实在忍不住、不礼貌地笑出了声。
不过,那笑声倒不是针对于格妮薇儿灾难性的坏运气,而是……
“布洛妮娅!这是符华曾经教过大家的斗地主玩法吧?可是地主明明是希儿啊。”
姬子用力拍了拍布洛妮娅的脑袋,一边嗔怪着,一边拿起了希儿头上那个像是买蛋糕送的纸冠。
说着说着,她自己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大概是她的介入过于强势,又或者是刚刚结束一场牌局,大家都进入了不应期,少女间热热闹闹的气氛逐渐平静下来,甚至因为时间的缘故,显露出一丝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像极了河水退去后惨白的河滩,像极了人面不知何处去后长满苔藓的庭院。
等回过神来,恍惚间,一个巨大的空洞在众人心中成型了。
其实,假如这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即使姬子这么不解风情地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