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居然也是要执行圣痕计划吗?”
芽衣的目光有些复杂,她当然明白圣痕计划意味着什么,即使那个计划……无论表现形式如何更改,都改变不了极为残酷的本质,但说到底,即使是最差的计划,也是在拯救世界的计划中最差的计划。
但胡狼很快便泼了盆冷水:
“别那么乐观,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前任尊主大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能琢磨得透。或许是他太过于复杂了,也或许是他太过于简单了,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总是能做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行为,这一点,恐怕就连混蛋奥托都得甘拜下风。毕竟那个家伙的所作所为,只需要往最没有下限、最恶心的方向去推测就可以了。”
芽衣抿了抿嘴,没有理会胡狼发癫一样的话。
放在最开始,她肯定会忍不住回一句“你到底是有多讨厌奥托”,但这种话听得多了之后也就习惯了。甚至胡狼每说一段话,最后如果不乳一句奥托,她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总而言之,如果想知道这些人口中的教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得当面问梅比乌斯了,对吧?”
“那是自然的,不过……也就只有你会在谈到面对梅比乌斯博士的时候还这么淡然了吧?”
芽衣的嘴角忍不住上翘了些许,但又很快压平,好似错觉。
“就这样吧,我今晚依旧会回乐土,到时候找梅比乌斯问个清楚。”
“别抱太大希望,虽然你在梅比乌斯博士心中是特殊的,但再怎么也不可能敌得过前任尊主大人。”
胡狼迫不及待地再泼下一盆冷水,但芽衣反而陷入了某种沉思,不再说话了。
…………
行走在阴暗又潮湿的隧道中,芽衣有些恍惚。
米凯尔第一次带自己来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但不知不觉间,已经要过去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时间,在芽衣的人生总里程中占据了二十分之一的篇幅。
这算不上漫长,考虑到律者拥有无穷的寿命,这个比例还会越来越小,直至沧海一粟。
但是,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把往世乐土当成了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地方了。
该怎么说呢……
它不像圣芙蕾雅那样,是可以让芽衣丢下一切沉重好好放松的【家】——在这里,她需要为了变强、为了获得更多的记忆持续不断地战斗,英桀们对她的态度也并非全然友好,至少千劫就总是显得很不耐烦,而科斯魔如果没有黛丝多比娅在一旁翻译,芽衣还以为他那紧抿着嘴唇什么也不说干瞪眼的姿态是要和她打架来着。
但在乐土之中,她确实能得到休憩。具体的也很难形容,总之,每一次疲惫地探索过后,在黄金庭院的大厅沙发上坐下,听着伊甸的唱片,就会有一种沉迷其中的温暖。
那歌声仿佛将她带回了那个辉煌一时的时代,而她也确实完完整整地见证了那个时代的辉煌与陨落。
对于往世乐土中的一切,对于过往的一切,她是个见证者。她并不唯一,因为每一个世界蛇高级干部都有进入乐土历练的资格,但那些人来这里的意义是为了变强,而她……
她最开始的目的也是为了变强,甚至是为了从过往记忆中找到打败米凯尔的方法。但事到如今,她只想解开心底最后的谜团,既然已经成为了见证者,就要用自己的双眼将一切都记录下来,哪怕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她也绝不会闭上双眼。
因为在悄无声息的时间中,她似乎……已经将英桀们视作了家人。
就连脾气最暴躁的千劫,她也了解他的点点滴滴,知晓他那暴躁的外表下究竟埋葬了什么……
可不是家人么?如果将米凯尔视为养父,将梅比乌斯视为妈妈的话,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家庭里最年轻的一份子。
没错,黄金庭院,这里同样是她的家,不过是一个,只埋藏在过去的家。在这里做不到放松,也很难得到休息的机会,可是……她渐渐变得不想离开这里了。
推开冰冷又沉重的石门,伴随着如墨的漆黑与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熟悉的眩晕感中,芽衣睁开眼,身体已经站在了庭院正中的那道巨大星门前。
话虽如此……当看到这扇仿佛天空塌陷,地面崩裂都只会缓慢旋转的星门时,芽衣还是感到胃上面的一点的位置开始隐隐作痛。
从巴别塔事件结束至今六个月的时间里,她白天作为世界蛇的尊主处理着繁杂的事务,一旦处理完毕,就会立即来到乐土继续进行探索,为了节省时间,她已经整整从在巴别塔的废墟上遇到米凯尔的那个夜晚开始,就再也没有睡眠过,饭也能不吃就不吃了。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