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看向李纲,目带笑意道:“李纲兄弟,在你看来这种事情如何是好?”
李纲一愣,随即全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道:“王兄,小弟不知。”
王伦暗暗点头,这李纲到底不是迂腐之辈,至少他没说出来上告朝廷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此时雨渐渐停下,天色晴朗云开日出,那个捕头吆喝了一声,裴宣起身对王伦几人道了声谢,被几个解差押着远去。
李纲目中尽是茫然,呆呆的看着几人的背影不知道想着什么。
王伦一笑,对李纲道:“今日幸会李贤弟,只觉相见恨晚,可惜不能同路实乃遗憾。”
李纲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王伦一躬道:“王兄过奖了,小弟能遇到王兄这种大才方是三生有幸,但不知日后是否有缘相会。”
王伦笑道:“如果有心自当相会。”说着伸手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道,“如果李贤弟有暇,不妨来此相聚。”李纲接过一看,面带喜色:“王兄放心,小弟必将登门叨扰。”
两人又寒暄片刻,方自拱手道别。
雨后的地面湿滑,王伦几人并没有打马飞奔,只是让马迈着碎步慢跑。
袁朗实在忍不住道:“哥哥,小弟看你对那李纲似乎极其看重。”
王伦笑道:“不止是他,那对夫妻为兄也很看重。”酆泰道:“那哥哥为何不招揽于他?”
王伦道:“梁山兄弟中,有那个是我为兄招揽来的?更何况,他未必和我们是同一路的人。”
石秀三人都是一阵哄笑,袁朗随即道:“那李纲一介书生有何出奇之处?”
王伦面色一变,沉声道:“国之脊梁!”
三人一惊,目瞪口呆。
王伦转颜一笑道:“如此大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石秀兄弟,我给他留下了恽州地址,你回山便安排,万一此人来访,务必第一时间将此人留住飞报于我。不过现在,几位兄弟先要随我去救一个人。”三人一愣,随即大笑。
天上的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林中树梢依然不断滴落着雨滴,五个官差戴着斗笠蓑衣押送着一名囚犯继续赶路,雨水打在没有任何遮蔽的囚犯身上,浸透了衣衫,囚犯全身不自觉抖动着,慢慢迈着步子往前。
后面差人出言呵斥,吩咐囚犯快些走。大宋朝缺马便在此了,如此距离遥远的押送公务,却是只能几人步行而去,这也是大宋历代皇帝的得意之作——先丢燕云后丢西北,让中原的马场丢的一个不剩,都说幽云十六州是石敬瑭所丢,却忘记了周世宗柴荣追亡逐北勇夺北边,可惜柴荣早死,被赵匡胤篡了位,从此中原危矣,到了现在这道君皇帝治天下,中原已经成了游牧蛮夷的盘中餐。
不论差人怎么催促,这囚犯依旧走得缓慢,已经冻了几天的裴宣,若不是常年练武,身子板硬朗,此时只怕早已一命呜呼了,哪里还能挪得动脚步。除了今天在破庙吃了王伦给的干粮,平日里也只吃些差人们剩下的残羹。
本是高高在上的一府孔目,本也是代表大宋律例的铁面无私,更是那京兆府有名的刑律青天。只为阻了贪官私利的道路,便落得个如此下场,更是被小人如此欺辱。
世间正道,已然凋敝。
“裴宣,你是走快些,还是现在就病死在此?”捕头实在是有些不耐,话语虽未说明,意思已经明显。
裴宣也不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努力走快几步,心中依旧还有一团火,一腔怒火,今日不死,此仇来日必报。
尽管裴宣用尽全身力气走快了,却是这捕头依旧觉得太慢,上前一脚,直把虚弱的裴宣踹出几步远,重重摔倒在地。
再看裴宣,尽管身上满是伤痕,处处流血,摔得脑袋昏懵,却是依旧坚韧,努力想要站起身子,只是双手被这厚重的木枷锁得死死,怎么努力也站不起来。
捕头上前又是一番殴打,一边打口中还骂骂咧咧,要说这捕头心中真想裴宣现在就死吗?显然不是,便是这般折磨裴宣,才解心中怒意,只有裴宣这般生不如死,捕头才觉得心中畅快。要是死了,反倒少了这么些畅快,让这裴宣落得一个自在了。
裴宣真真是条汉子,这种有底线有操守之人,必然心思坚韧,即便是捕头这般殴打,裴宣也是攥紧拳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哈哈。。。头儿,这还是那个铁面裴孔目吗?便是路边野狗也知道叫唤两声,这裴孔目倒是连叫唤都不会了。”一个差人哈哈大笑说出一番言语。
旁边几个差人也是大笑,兴许人性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