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算个什么事儿?
要知道,吕本作为朱允炆的外公,自幼也是教导过他不少有关于如何与士族相处的内容。
“你身为士族后代,就应当为士族考虑,而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朱雄英考虑!”
吕氏恶狠狠地试图纠正朱允炆的胡思乱想,再三强调从小到大对他的教导。
“这世界上,值得你结交的人只有士族的那些青年才俊!”
“其他任何所谓的百姓、平民根本不会对你产生半点益处,和他们认识那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若想将来成才,就尽早给我放弃这个可笑而又无聊的念头!”
“否则就别来见我!”
朱允炆直接被吕氏突如其来的暴呵给吓了一跳,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往日和蔼亲切的母亲,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母亲,怎么会像您说的那样,孩儿认为百姓其实……”
还未等朱雄英将话说下去,吕氏便直接甩袖离开,似乎是再也不打算理会胡言乱语的朱允炆,这也让看着她匆匆离开的朱允炆相当迷茫。
他不明白自己所说的话有任何不对,按照许牧先生的说法,自己的想法应当没有错!
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什么争权夺利,搜刮百姓这种圣人所不齿的行径。
然而吕氏的剧烈反应却又告诉他并非如此,这也让朱允炆越发摸不着头脑。
可是回想起吕氏离开时瞪着自己那嫌弃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着实让朱允炆心里越想越难受。
越是回想许牧讲课时的话,朱允炆就对吕氏越发的不满起来。
他觉得明明就是吕氏的不对,自己的想法丝毫没有半分差错!
吕氏不应当用那样的眼神乃至是语气诋毁自己,而是应当支持自己才对!
不满的朱允炆并不知道,即使吕氏在离开之后,心中也久久不能平静。
若不是刚才及时抽身,吕氏坚信一定会被朱允炆察觉到自己心中的恐慌。
虽然面上装的十分凶狠,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她太怕了!
吕氏无法想象,倘若朱允炆真的那样做,那么到最后毁了吕家的,反倒是自己的孩子。
那自己岂不就成了吕家的千古罪人?
只怕到时候即使是死后,吕家的先辈们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因此即使是回到宫中,坐在软榻上,她也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会这样?”
“是那个许牧的问题?”
吕氏怀疑朱元璋之所以带朱允炆过去,就是为了给朱允炆洗脑。
可是朱元璋为何要这么做?又有何目的或证据?
过于嘈杂的思绪着实让吕氏不知该怎么判断情况,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自己原先的计划。
最终,吕氏深觉一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思来想去,决定要做点什么。
“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
吕氏思索片刻,认为唯有自己的本家才能在这件事情上给予自己支持,并为自己选定前进的方向。
哪怕事情办不成,也好歹得先让自己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情将来可能会发生,从而做好万全的准备,防患于未然。
为了让吕本更重视并了解这一切发生的背景。
吕氏一咬牙,只得特地从自己对朱雄英动手下毒开始写,一直写到现如今朱允炆从许牧那里回来之后突然性情大变,还立下了要灭掉士族和天下富农的誓言。cascoo.
信的末尾,吕氏还特意告知吕本,认为这些都是需要重视的东西,绝对不能小觑!
信已经准备妥当,现在缺的是送的人。
而为了能够让这份书信能够安稳的到达吕本手中,吕氏忍着心痛找到了自己最后一条人脉,冒着可能被发现的风险,让他们将这封信传递到宫外。
手下的人到底也还算尽心尽力,确确实实一路赶到了吕府。
可是送信的就算赶得再快,来到吕府也并未能在第一时间就见到吕本的身影。
因为这个时候,吕本只是刚刚从布坊的每日任务里抬起头来。
更准确的来说,他现在是和另外一批本家子弟们刚刚干完了,今天布坊之中需要完成的任务量。
他们一个个全部瘫软在地上,粗喘着大气,用往日无比珍惜昂贵的布料衣袖,随随便便地擦拭着自己的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