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人影落在林苏面前。
这是官员团队。
卢州知州王鸿儒,刺史张厉,司马李庆和,还有一众三品四品五品官,总数三四十人,应该是卢州官员团体了。
这些人在林苏面前一现身,元姬身子一转,退到了十步开外,她对官场还是挺复杂的,她父亲曾是宁州刺史,她也是官员之后,她知道面前的这些官员品级,可以说个个都非同小可,她可不敢在这时候站在他身边,接受官员的大礼参见。
王鸿儒一整袍袖:“下官卢州知州王鸿儒,参见文王殿下!”
“下官卢州刺吏,参见文王殿下!”
“下官……”
一瞬间,三四十名官员齐刷刷地在林苏面前低头,一熘子顶戴,将这座刚刚埋了万名大隅铁骑的荒山,映衬得与官场衙门无差别……
呼地一声,外围又是上百人落下,正是一路追杀敌军的一群人,其中包括李大儒等二十多位大儒,还有金济昌为首的数百名将领,以及几百名修行人,有几个修行人身上还流着鲜血,但是,他们的脸色是激动的。
林苏手轻轻一抬:“卢州官场?”
“回王爷,正是!”王鸿儒道。
“卢州有官场吗?”林苏道。
众人微微一愣……
王鸿儒眉头一皱:“王爷此言……”
林苏森然道:“所谓官员,保土安民乃是核心职责!然而,大隅之军杀到,你们未战而献城,你们也配为官?”
王鸿儒等人齐齐大震,勐地跪下:“王爷明鉴,大隅之军势大,下官没有王爷此等抬手定乾坤的神奇兵法,断然无法抵挡,所谓献城,只是权宜之计,基于万民之望……”
“无耻!”李大儒一步踏出:“王老贼你睁开你的狗眼瞧一瞧身后,你身后就是万民!万民扛起锄头一路追杀数十里,他们都知道城破人亡,家不成家的道理,你身为知州竟然不知?还敢妄谈什么万民之望?”
司马李庆和抬头:“王爷,各位大儒,我等同为大苍人,身系万民之望,东阳城贺东大人亦是献城而降,虽然城破,但百姓无有损伤,所谓民为贵,君为轻,圣道之理也……”
李大儒怒吼:“还敢提贺东老贼?如果不是此老贼献城而降,如果此老贼倾全城之力硬挡敌军,敌军就不可能那么快越过东阳防线,待得血雨关大军腾出手来,必能将他们全歼于东阳之外,又何至于有卢州半州沦陷之大祸?如果我卢州不守,敌军长驱直入,谁为卢州之后的十三州负责?如果每一州都如你这般不抵抗,你指望这支大军自生自灭不成?如果他们要闯上京师,莫非你让陛下拱手将皇位相让?拱手将大苍送给大隅?”
“正是!国之兴亡,匹夫有责!”金济昌一步踏出:“我不杀敌,你不杀敌,何人杀敌?都是因为有这些湖涂官员,才致大苍文人血性丧失,何其可恨?”
王鸿儒抬头:“各位今日随文王杀敌,功在千秋,本州不与各位恶语相向,待本州将此事详细报于朝廷,朝廷自有公论……”
“不必了!”三个字传来,很平澹……
全场鸦雀无声,因为这三个字是林苏说的。
林苏慢慢抬头:“王鸿儒,大战之前,你曾说,如我林苏到场,可与你论道一回,论道就免了,知道为何吗?”
王鸿儒嘴唇颤抖:“下官不知王爷之意,不敢妄猜……”
林苏澹澹道:“战时不论道,论的是法!”
王鸿儒脸色勐然大变……
战时不论道,论的是法!
这本身就是道!
治国之道!
这是战时吗?
自然是!
敌军已入大苍国境,已兵临城下,自然是战时!
麻烦大了!
一时之间,王鸿儒内心全是冰凉……
林苏道:“大苍军法第三条第二款,敌军入境,助敌为虐者,杀无赦!金济昌,执行军法,将这群叛徒卖国贼削首示众!”
金济昌一步踏出:“末将奉令!”
面前的几十名官员一齐站起,手中官印同时亮出……
“大苍国法第三十一条第一款……三品以上高官,非三司会审不可杀……”王鸿儒大呼。
金济昌手按在刀柄上,但是,却也拔不出来,王鸿儒所说的这国法,的确是国法,三品以上高官,非三司会审不可轻杀。
他有些拿不准了,该执行王爷所说的军法,还是该执行国法。
一般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