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花突然开始沉思什么,阿朔有股不祥的预感。
藤花张开双臂,看了看穿得厚厚的自己。她是年轻女性,小小的个子,看上去非常脆弱。在一连串案发的过程,关于内脏坠落连环杀人案受害者的报导被规制了细节,但对照常识很容易发现,藤花的形象符合容易被凶手选中的受害者。藤花觉得这来得正好,开口说
「朔君」
「我拒绝」
阿朔还没听完便断然拒绝。寒风沉沉地扫过身体,阿朔好想快点回公寓钻进被炉。接着,让发着牢骚的藤花去洗澡,擦干了头发马上就做睡觉的准备。但藤花一动不动,她继续用那双透彻的大眼睛凝视阿朔。
「我发现了一件事。所以,我认为这个委托果然还是非接不可」
「你不都拒绝过了吗?」
「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啊」
「凶手不久就会伏法」
「朔君」
「不要」
「好吧。那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一个人溜出公寓吧」
「你等等」
阿朔可不愿发生那种事。那是设想中最糟糕的发展。
阿朔打工的时候,藤花多次独自溜出公寓。她那种时候行动是最头疼的。阿朔心里也很明白,自己不知是何缘故非常珍视藤花。
他决不愿让藤花一个人遇到危险,但藤花正摆着决然的表情。阿朔忍着头疼说
「你想去见凶手?」
「嗯,是的」
「警察在找也都没找到」
「是的」
「你最好别以为能轻易见到」
「我知道」
「给你一个星期,要是见不到就死了这条心,明白吗?」
「……好的,这就够了」
藤花重重地点点头,然后一度闭上眼睛,后又睁开。
阿朔看到她大大的漆黑双眸,心猛地一跳。
又是这眼神。
藤花有时会对阿朔投去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那种时候,她表现出自己对死就好像求之不得。藤花平静得就像风平浪静的湖面,轻声说
「其实,你用不着跟来的」
阿朔皱紧眉头。藤咲藤花打算和凶手遭遇,而且现在从这里能看出她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阿朔问她为什么这样。
「……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干劲?」
「虽说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理由……首先,来件的女孩是……第一起事件中受害人的妹妹」
藤花无力地微微一笑,带着愁容再次面对防护网。放眼望去一片冷清。藤花望着半空,接着说道
「妹妹似乎和姐姐关系很好。姐姐死了之后,妹妹的世界就完全变了。不论看什么都没有感觉,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了……」
「原来是这样吗」
「我不过是一介灵能侦探,无法承诺解决事件。但如果我能做些什么,我在所不辞……有人在哭,有人在伤心,我若是能做些什么,能帮上他们的忙,这肯定是有意义的对吧?」
「不需要什么意义难道就不行吗?」
「那可不行啊」
藤花如此回应,重重地摇了摇头。她就像寻求生存的理由一般,又或者像是与某人许诺一般,接着说道
「意义,必须一直寻找下去」
藤花的话音中透出沉沉的决意。但是,她再次侧眼看了看阿朔。
藤花含混地笑起来,接着说
「朔君,我这个人不值得你拼上性命。藤咲藤花『没有生存价值』,这一点我自己最清楚了……所以,我自己去寻找就可以了。嗯,其实就该这么去做。就这么定了」
「烦死了,你别说傻话。就算你几百个不愿意我也要跟去」
「朔君你真是…………但」
说到这里,藤花一度张开嘴,准备说出什么。但是,她却一下子把要说的话封在喉咙里。这情况也是,又来了。藤花总在正准备对阿朔讲些什么的时候,又紧紧地把嘴闭上。阿朔没法催她把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说出来。
沉默持续了许久。
藤花打算换个话题,又开口说道
「……另外再讲讲最重要的理由吧。就像刚才说过的,我来案发现场后发现了一些事。凶手应该在扔内脏的时候进行了拍摄……我认为其中有着让凶手认为必须那么做的理由……如果我能先于警察遇到凶手,或许就能防范照这样下去所会发生的某种可怕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