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苦命鸳鸯,相聚不易,更何况,当年那一别就是三十年,人生又能有几个三十年?干脆不让老万头去了吧!
正在心里想的时候,沈霞裳忽然觉得头似乎有些发晕,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摇了摇头,再看看身旁的范蝶致,却发现她已经伏在了案头,似是已经睡着了,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趴在那儿的,他愈想愈糊涂,愈想愈迷糊,渐渐地只觉得浑身连一丝劲也提不起来,只想趴下来睡上一觉。
一念未已,人已经栽倒在了桌前!
不知什么时候,冰冷的风将沈霞裳吹得醒来,耳边传来呜呜的风声,听起来就知道风势不小,但不知起自什么时候。
睁开眼睛一看,眼前一片朦朦胧胧,再仔细一看,身上似是还盖着一块白布,转过头,见身边还躺着一个人,与自己一块盖着同一张白布,依稀看去,正是范蝶致,仍在沉睡未醒。
运了运内力,根本没有作用,反而感觉浑身酸软。转头四周看看,沈霞裳发现自己两人此刻正躺在一条船的舱里,能够稍微地看出来,除了船尾的方向,其它地方此时一片漆黑。就听不断传来一声一声的浆声,透过白布,有些微弱的光传进来,极暗,沈霞裳估计那应该是船上挂的在风中摇晃不定的小渔灯透过来的光线。
断续传过来有人低声哼着的什么小曲,但声音太低,不过听着觉得有点耳熟。
身体稍微地动了动,沈霞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绑上,再动动腿,才知道双腿也已经被缚住。
努力地回想之前的情景,那就是晚宴时候的场景,老万头与席玲珑的离别场面顿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幽怨缠绵,凄凉悱恻的歌声仿佛还在自己的耳边萦绕,那宫中的鲸膏之灯发出的明亮光芒仿佛还在自己的眼前闪烁……后来的事,自己便一无所知了。
后来,现在,发生了什么?
沈霞裳正在心里寻思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这时便听外面有人说道:“我看就在这里吧!”这是席玲珑身边侍女明珠的声音。
就听另有一人“嗯”了一声,并未说话,沈霞裳这时听出来了,这个应声的人正是那海女姑娘。
沈霞裳的心中大奇,暗道:这是想要把我们怎么着呢?紧接着,一个念头闪过脑际,不由得心底发凉!
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时就觉得船停了下来,有脚步声向自己两人这边起来,紧接着就有人将盖在自己和范蝶致身上的白布扯了起来,沈霞裳在那人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眼睛闭上。
这时自眼缝中一看,渔灯的光线纵使微弱,沈霞裳也能一眼认出,这人果然正是席玲珑的侍女明珠。
隐约就见她绢帕罩头,一身短打,右手提着一柄长剑,这时就见转过脸道:“海女,你快过来帮忙,怎么坐在那里不动呀!”
海女并未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道:“岛主也是,何必要假我们之手,伤了他们二人的性命呢?不如将他们两人放上一条小船,让他们随波逐流,生死各安天命罢了!”
明珠道:“唉,你以为我想杀掉他们么?我们一无仇,二无怨的!”
说到这里,明珠也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来,岛主的心思你还不知道,据说刚象我们两这样大的时候便喜欢上了那位南溟龙王,这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回是在梦中哭醒的,你看她的头发,哪里有人才四十多岁就全部白了的呀?”
海女这时也幽幽地叹道:“我看我们两可怜,岛主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海女说到这里,那明珠听了便好似愣在了当地,眼睛直直地望着黑乎乎的海面,没有作声。海女接着道:“你说,她不是十年前便已经与那保沙叔叔结婚了么?为什么还要将龙王留下来呢?”
明珠听了海女的话,半晌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才道:“你不知道,那是假的!”话刚说完便掩着嘴,并轻轻地打着自己的嘴巴,好象是在责怪自己嘴快,说漏嘴了。
海女这时仿若未见,自顾自地说道:“洞房都已经入了,那还能有什么假来?”
明珠一听道:“唉,你不相信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而且,你也不能告诉别人,说是我说的呀!”
海女道:“你就是在说骗人的谎话罢了,那明明是真的,这岛上还有谁不知道,岛主已经与保沙大叔结婚了呀!那保沙叔叔自小便喜欢岛主,而且无怨无悔地等了二十年,岛主才同意与他结婚的,谁不知道保沙叔叔对岛主一往情深的呀!”
明珠有些气结道:“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