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想到要开口,启了唇,却不知道说什么,有那样多的话想对她讲,可是,此刻,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还好吧......”多么蠢的问题,客套到虚伪,可他一开口,只得这么一句,也许,这便是他心底里的话,是他最牵挂的......黎,你过得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发在额前轻轻的晃,很快又静下。
他渐渐理出几分思绪,“怎么来了北平?”
“为了爸爸,见医生。”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时没有抬眸,他其实是庆幸的,他其实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害怕,他怕她的眼睛里,已经没了他。
“住在哪里?”话一出口即已后悔,她与容庭轩的关系......他不确定......
“合家旅馆。”
他暗暗松下一口气,却听她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进去了。”
他没有应承,双目仍牢牢锁住她,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别走......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在错身那一刹那,她终于看了他一眼,乌沉沉的眸子......他立于原地,竟是久久不能回神......
透过朦胧的毛玻璃,他看见她坐在容庭轩的对面,分明看不清表情,可他肯定,她在笑,对着容庭轩,微笑......
手心略嫌硌,许久之后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时,他握紧了腰间的枪。
“代黎。”容庭轩唤了一声,过了几秒代黎才恍然看他,“什么?”
“没事,”容庭轩温和一笑,“还合胃口吗?”
“挺好的。”
接着又是沉默,虽说吃饭时少话是代黎的习惯,容庭轩也知道,可他今天不愿看她沉默,他想陪她聊聊天,引导她想一些别的,绞尽了脑汁,却是枉然。
侍应生刚送上餐,代黎身后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庭轩?”
容庭轩抬起头,神色微怔,代黎觉得那声音有几分熟,回过头去,不远处,一名黄衣女子刚刚步下扶梯,聘婷秀雅,原来是薛飞瑶。
薛飞瑶于扶梯口顿住,冲代黎微微笑了笑,“果然是代小姐。”
代黎也微笑,姿态同样漂亮,“你好。”
薛飞瑶竟迎了上来,面目和善,笑语盈盈,“我能坐下吗?”说话间已顺势拉过容庭轩身边的椅子,招呼侍应生要了杯咖啡。
咖啡很快送了上来,腾腾冒着热气,薛飞瑶并不喝,只拿银勺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举止间,透着一种闲适的优雅,“代小姐这次来北平,会待多久?”
“还没定。”
薛飞瑶轻啜一口咖啡,又缓缓放下,“我跟佑城的婚礼快要办了,不知代小姐到时还在不在北平?”
代黎淡然一笑,“不管在不在,我先祝福薛小姐,祝你得偿所愿。”
这话由代黎说出来,听在薛飞瑶耳中,真是道不尽的讽刺,薛飞瑶捏住银勺的手指不自觉狠狠紧了紧,到底没失了仪态,嫣然笑道:“多谢。”
咖啡没喝完,薛飞瑶告了辞,容庭轩只觉得这一顿饭当真是味同嚼蜡,分外累心,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代黎。
将代黎送回旅馆,容庭轩没进屋,只在门外与她道别,却没有即时离去,倚靠在走廊里吸完一支烟,他其实很少抽烟,不免觉得胸闷,这家旅馆是他私人名下的一处产业,他本打算在她隔壁间住下,想了想还是不妥,最后只嘱咐经理特别关照,出了旅馆大门,抬头去看她的房间,已经关了灯,想来是旅途劳累,早早睡下了。
正对着窗口出神,马路对面传来汽车喇叭的声响,容庭轩无意识扭头去看,昏黄的路灯下,一名女子倚车而立,明黄大衣那长长的下摆,在风中轻轻地舞,女子浅笑,明媚灵动,开口道:“贝芙丽还没有打烊。”容庭轩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当年的牛津。
那时候薛飞瑶刚入校,因为魅力出众,很快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彼时容庭轩已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两人又都是东方人,自然常被一并提起。那天容庭轩下了晚课,出门便看见她倚靠在车身,当时说的便是这么一句,贝芙丽还没有打烊。
后来他们相恋,同学们都以为是她追求的他,其实,早在年幼时,他们已经相识。
容庭轩下车后,看那霓虹闪烁,真是的“Beverlys”,讶异去看薛飞瑶,见她笑道:“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也觉得惊讶,当时就想,哪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