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马车早已离去,可松鹤楼中的众人依然无法平静。
就连莫有道都错愕不已,似乎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按照他的猜想,姜辰无非就是想把这些原料商聚集在一起,然后通过竞价,让原料商自动把价格降下来。
可事实却是那个纨绔根本没有出面,只是派了随身的丫头来通知所有人,只要有货,通通按照十倍市价收购。
这一来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莫有道一阵恍惚,猜不透姜辰是装傻还是真傻!
“各位,明日街市顾绣绸缎庄见!”
金陵周家的人得意一笑,然后抱拳离去。
附近州府的原料商,只有周家从水路运来一批货,这一趟注定赚的盆满钵满。
其他人唉声叹气,只有干羡慕的份,面面相觑后一哄而散。
莫有道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是飞鸽传书去了,想第一时间通知家族,赶紧运货来。
突然,他眼睛一亮,拦住了一个人的去路。
“阁下是金陵齐家的?在家莫家绸缎庄莫有道。”
“有事?”
齐大通五短身材,左脸颊有一枚黄豆大小的黑痣,有些不耐烦的反问。
他急不可耐,想要给家族传讯。
莫有道微微一笑:“老夫想与阁下做一笔双赢的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齐大通一番眼白,欲要拂袖离去。
什么样的交易,能比跟姜家做生意来的划算,近乎十倍的收益,那才是横财!
“远水不解近渴!”
莫有道不慌不忙低声道:“与其从金陵那边调取原料,不如就地取材!”
蹬!
齐大通停住了身形,回头时露出震惊之色。
“这件事老夫可以帮你。”
莫有道咧嘴道:“老夫背靠织造府,原料有的是,只是姜家傻子不肯与老夫交易罢了,兄台能与姜家傻子交易,可是手里却没有货,咱们合作一下,岂不是双赢?”
“对对对!”
齐大通一阵狂喜,脸颊上的黑痣都跟着颤了。
从莫家手里‘借’原料,远比回金陵运要划算的多,一转手就是十倍暴利!
“如果不嫌弃,请坐下来喝杯水酒,咱们慢慢详谈。”
莫有道眼里闪过一抹阴毒。
他不知道姜辰是真傻还是装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无论什么意图,只要自己横插一脚,打乱对方的布局,总不会错!
顺带着,还能狠赚一笔!
——苏湖之上,玉芳舟灯火通明。
姜辰不是来寻花问柳的,而是受到了某位大孝子的邀请,前来赴约。
他没喝几杯酒,就一人都走到窗边,遥望天边明月,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兄弟为何闷闷不乐呢?”
常斑忍不住问道。
“哎!”
姜辰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太欺负人了!”
“谁欺负你了?”
常斑皱眉道:“说出来,咱……咳咳!我给你出气!”
“没用的。”
姜辰摇头道:“你惹不起!”
常斑被轻视,额头青筋跳动了一下,他现在的身份是崇皇钦使,上至巡抚下到县令,谁敢不给三分面子。
这江南道除了一位手握兵权的镇南将军,就没有他惹不起的人。
“兄弟倒是说说看啊?难道是张虹?”
“一介在野的酸儒而已,到处钻营想要当官,我岂会怕他?”
姜辰坦言道:“是织造府。”
“尹兆兴?”
常斑眉毛微扬,露出为难之色。
拿人手短,就在前日,他收了织造府的一张银票,价值万两。
“是!”
姜辰点头,随即拱火道:“如果织造府知道咱俩一见如故,说不定会迁怒你,常兄如果怕了,咱们就此割袍断义,我绝对不怪你。”
“笑话!我胆子还不至于这么小!”
常斑哭笑不得,随即问道:“兄弟你仔细说说,织造府怎么欺负你了?”
姜辰立刻添油加醋的把与织造府的恩怨全部说了起来。
当然,中间省略了尹兆兴主动登门求和的事,把尹兆兴描绘成一个培养亲信,企图欺行霸市亦官亦商的奸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