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声无耻的犬吠,让探花郎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老东西真踏马的不要脸啊!
有生以来,张虹第一次觉得自己浅薄了,同时也对某人更加的敬佩。
到底是姜先生眼光毒辣,看人入骨三分!
“织造大人,姜辰……不!姜先生在吗?”
段子兴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羞惭之色。
“在。”
张虹笑的很僵硬,心中想起了一句老话,书要没皮,必死无疑,人若没脸,天下无敌!
“太好了!”
段子兴迫不及待,迈步便往里面闯,可是他刚一动,就被人拦了下来。
“姜先生是在家,可是并未让你进去。”
张虹脸色一沉,道:“所以知府大人还是稍等一下的好。”
他可不敢轻易的放这个人进去。
“这……”
段子兴瞪眼道:“姜先生没有收到本官的拜帖吗?”
恰在这时,有一道臃肿的身影从姜家走出,挺着将军肚,外八字的步伐走的格外潇洒,正是姜伯约。
“谁在门外喧哗?!疯狗一样的东西,真是没规矩!”
他故意吼了一嗓子,指桑骂槐,发泄着心中的怨气,而后看见了段子兴,故作惊讶道:“呦!知府大人,该死!该死!我可不是骂你啊!”
可略带讥讽的表情,分明在说,老子骂的就是你!
饶是段子兴脸皮很厚,此刻也一阵尴尬,拱手道:“姜兄!”
姜伯约惊讶道:“什么风把府台大人吹来了?”
“我……”
段子兴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道:“我是来找姜少爷的。”
“找我儿子干啥?”
姜伯约瞪眼道:“又想让他当姑爷?须知好马不吃回头草!”
“再说我姜家现在如日中天,日进斗金!吾儿为人中凤龙,只有公侯家里的金枝玉叶配得上,跟你知府大人的千金门不当户不对的,你这么高攀好吗?”
他优越感十足的反问。
“……”
段子兴的脸比猴屁股都红,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道:“姜兄休要取笑,我不是嫁女儿,是有事相求!”
“哦。”
姜伯约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道:“只要不逼我儿子娶你女儿就可以。吾儿前程似锦,非公侯之女,根本就不配。”
他是玩了命的嘲讽,狠狠的出了一口怨气。
段子兴气的鼻子都歪了,但也只能强忍着。
他心里清楚,这个老朋友或许帮不上自己什么忙,但若是添乱绝对可以,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吃闭门羹。
“姜兄,从前是我不对,这里给你道歉了,若是羞辱我能让你出一口怨气,那就尽管来吧!”
段子兴一副光棍的样子。
“羞辱你?我呸!”
姜伯约顿时气炸了肺,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这么硬气,怒道:“你配吗?”
“我不配。”
段子兴擦了一下脸上的唾沫星子,逆来顺受,非常的能忍。
姜伯约感觉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感觉非常的不爽,于是怒发冲冠,正在在作践几句狠的,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知府大人吗?”
管家走了出来,道:“少爷看了您的拜帖,有请。”
“哦?”
段子兴如蒙大赦,终于不用跟这两个家伙纠缠了,他拱拱手,逃也似的迈入了姜家的大门。
“忘恩负义,居然还有脸上门,什么东西!”
姜伯约不屑的咒骂,准头道:“织造大人,你说对吗?”
“对!”
张虹连忙点头附和,由衷的道:“此人之无耻,已经达到了震古烁今的地步。”
……
东跨院,凉亭中。
石桌上摆着残羹冷酒,姜辰靠着柱子慵懒的侧躺着,感到有人进来,只是微微抬起眼皮子。
“大侄子!”
段子兴停步在凉亭之外,叫的格外亲热。
姜辰脸色一沉,淡淡道:“你叫我什么?”
“姜……姜先生。”
段子兴连忙换上了敬语,连少爷都不敢叫,战战兢兢,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这不是咱们临安城的父母官吗?怎么会屈尊降贵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