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岗血案,天下震惊,闻者无不恻然。
但凡事总有例外,金陵城巡抚衙门中,马国成却在弹冠相庆。
他接到谕旨,让其配合镇南将军抗倭,受其一体节制。
关上房间大门,马国成对着圣旨三拜九叩,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陛下,臣动姜辰,您灭臣九族,但如果是倭寇杀的姜辰,您总不会怪到臣的头上吧?”
他冲着圣旨自言自语。
若是被外人听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江南道总理军务政务的巡抚,面对倭寇的犯境,想的竟然不是如何剿灭,而是利用敌人报杀子之仇!
“今日之龙岗,他日之姑苏!”
马国成红着眼睛,满脸的怨毒!
……
禁海令颁布,片板不得下船。
沿岸千里,有东瀛人登岸必击之。
而镇南将军雷厉风行,率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倾巢而出,寻找倭寇踪迹。
民心大定!
但没有几日,噩耗再次传来。
钟吾安县被血洗,百姓死伤数千人,抢夺财宝无数。
镇南将军大怒,率骑兵直奔钟吾,可是却扑了一个空。
倭寇早已逃去无踪,只留下一座犹如地狱般的空城!
三天后。
江州吴郡被倭寇围攻,知县不幸尽忠,倭寇斩杀百姓千余人,抢夺财宝不计其数,然后逃去无踪。
镇南将军派兵追逐,可是再次扑了一个空。
又三日后。
大量倭寇偷袭青石湾,仅仅半日城破,倭寇发动屠城,从老至少,无一人幸免。
当镇南将军的兵马赶到时,繁荣的青石湾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
短短月余时间,江南道被血洗了十个县。
人心惶惶!
镇南将军虽率十万大军,却被倭寇牵着鼻子走,一时间疲于奔命。
徐大海并非酒囊饭袋,他立刻做出调整,分兵十余处,在每一个可能出现倭寇的大城布下重兵,可谓是天罗地网。
然而,却因此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大败。
青石县一战。八千大丰精锐自江州而出,奔袭百里,对战五千倭寇,被杀的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镇南将军空有虚名,就是一个废物!”
姑苏镇内,听闻消息的杜开捶胸顿足,义愤填膺。
“在人数比倭寇还多的情况下,竟然被倭寇斩杀了三千人,溃败千里。”
“这是一帮怎样的酒囊饭袋?除了欺负老百姓,还会干什么?!”
“可怜我大丰子民,被小小倭寇如此的蹂躏!”
不断有惨案传来,凡江南道男儿无不对倭寇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杜开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他也只能在姑苏发发脾气,对于剿倭有心无力。
“不要冤枉好人。”
姜辰叹息一声,眉头皱的很深。
每一次噩耗传来,他都会想起在龙岗县看见的一切。
“姜叔,难道我还说错了?”
杜开有些不忿的道:“倭寇只有区区数千人,在江南道纵横往来,肆无忌惮!镇南将军手握兵马十万,却无法阻止!还吹嘘什么名将,我呸!”
他言语之间十分痛恨。
虽然私仇,只有公愤,恨铁不成钢。
姜辰眉毛一挑,道:“如果换成你的镇南将军,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找倭寇决一死战!”
杜开一挺胸膛,道:“兵力十比一,优势在我!一战定乾坤,让那些畜生血债血偿!”
姜辰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淡然的摇摇头,显然无法苟同。
杜开愕然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姜辰无语道:“你想决一死战,先找到倭寇的踪迹再说吧!”
杜开瞪眼道:“这还不容易吗?”
“当然不容易,极不容易!”
姜辰正色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一个现象吗?倭寇只找一些县城下手,根本不去攻击如江州、临安这样的大城。”
“发现了。”
杜开愣了一下,道:“其中有什么深意吗?”
“这就是倭寇狡猾的地方,县城的财物虽少,但驻守的兵力也相对薄弱,他们可以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