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想了想,答应了也不一定要做到,他是两边讨好处的,于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地点了点头。
石双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更深露重,月光如霜。
梧桐再次进来,就听徐致秋道:“你也退下吧,骊声在这里就行。”
梧桐得了银子的欢喜被他这句话冲淡了些许。从前无论境遇如何,他都是徐致秋面前第一得意的人,现在他有强烈的危机感,骊声要超越自己了。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木桩子一般的骊声,道:“大人也早些歇息,我明天早上来伺候您盥洗。”
见徐致秋点点头,梧桐这才出去。
徐致秋走到书桌前坐下,头靠着椅背,面上似有疲惫之色。
书桌一侧,三足香炉中燃着水沉香,冷香袅袅,香远益清。
“骊声,他们的婚期定了吗?”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徐致秋问道。
“暂时没定,但是进展很快,看样子很急。”骊声一五一十道。
徐致秋为了婉乔付出多少,只有他知道。
虽然他并不觉得多么正确,可是现在徐致秋的算计功亏一篑,骊声还是替他感到难过。
所以,从来不多说话的骊声终于忍不住道:“大人,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徐致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骊声,开弓还有回头箭吗?而且,”他口气平静舒缓,“我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骊声动动嘴唇,道:“齐王信赖大人,宁王未必。齐王在京中,皇上对他很信赖,而宁王……”
三番两次,不,简直是时时刻刻被皇上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齐王曾经很信任我。”徐致秋道,“可是他自视甚高,任何幕僚都不能比他更聪明,否则他就会起好胜心,浑然不知自己的地位,一味逞强;宁王却求贤若渴,肯放下身段,自己的亲儿子也肯扔到军营中历练,卧薪尝胆。”
齐王刚愎自用,好大喜功,胸无沟壑,难成大器。
总之,他身上没有上位者需要的几乎一切品质。
徐致秋早就有想法要投奔宁王,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良禽择木而栖,只要能崭露头角,施展抱负,齐王还是宁王,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您和秦伯言,如何共处?”
“顺其自然罢了,”徐致秋从容镇定,云淡风轻,“他占了先机,也并不意味着我无法后来居上。”
“您说的是宁王还是任姑娘?”
“二者兼而有之。”
网早已投下,只等收网时分了。
几日后,宁王世子到达云南宁王府。
宁王见了儿子,震惊道:“你怎么私自出京了!”
“父王,先不说这个。您是不是派人去杀任婉乔了?”宁王世子急急地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宁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他说一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