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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后来,新伤也好了。庭于希对小归说:“你安排人送太太去重庆。”

“离开这?”

“那里安全。”

“师长,那你呢?”

他——他弯起半边嘴角。他永远是一个人。好在,他有还有枪,还有大把的金条。用心换不来心,就用钱来换。

庭于希突然觉得通透:“金丽皇宫那个什么舞后,叫……叫沈什么来着?”

“沈绘衫。”

“就是她。备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苏浴梅孤身来到那个潮湿雾重的城市,住独门大院,日日夜夜听得到嘉陵江水的声音。

日本人的轰炸机盘旋在不远的上空,滚滚的江水中呜咽着多少亡魂。黄全禄也是战争的受害者。救不了他,她内疚,可她已不再怪庭于希,只是,他不回来。

重庆大轰炸,庭于希调赴而来。佣人兰嫂说,师长身边带了个女人,光鲜入时的女人。

她的心头揪了一把。

很晚,他才回家。

夜里,睡在一张床的两人,各怀心事。

离开前线,庭于希松了一口气。忙不完的应酬,喝不完的花酒。他醉在温柔乡里,却不快乐。

兰嫂像每一个多事而好奇的中年妇人,经常带来种种关于他的闲言。她充耳不闻,也不问。

小归抽空回了一趟家乡广元,和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完婚。回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庭于希正要去赴宴,他欢快的叫了声:“师长!”

“回来了?”

“嗯!”

“家里都好么?”

“都好。”小归笑着掏出两双草鞋,“师长,你说乡下女人有多蠢。以为做了点东西就管得住男人,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许我出去鬼混。”

庭于希淡淡笑了下,转身上车。

“你去哪?”

“有应酬。”

“我也去。”

“你休息吧。”

“我不累,师长,我跟你去!”

庭于希沉默一会儿,拍拍他肩膀:“去支些军饷寄回乡。有个女人肯管你惦记你,是福气。以后,这种场合你少去。”

金丽皇宫的舞小姐登堂入室做了妾,沈绘衫光彩无限。

纳妾的前一晚,她独自站在江边。庭于希在师部,躺在硬板床上,叼着烟,呆呆看屋顶。

小归回来说,家里早早关了门,太太没什么动静。

他吐了口烟,说:“知道了。”

庭于希并没将两个女人安排在一起。沈绘衫舒心的住进了小公馆。

苏浴梅落得清净。自幼看惯了成群妻妾,母亲能忍,她也能。

日子一天天的消磨。

家里冷清惯了,只有小归偶尔走动。这一回,他带来一封信。

“北平来的。”

她迫不及待拆开。母亲的亲笔。她心里一热,好久没有热过了。

信是报平安。北平虽已陷落,日子苦些,好在尚能维持。

小归劝她:“北平的日寇,吹嘘’共荣‘,善待’良民‘,尤其对那些旗人、遗老。”

苏浴梅点点头:“信是寄来的?”

“呃……是。”

日统区早已严密封锁。苏浴梅心里明白,这一纸书,说不定费了庭于希多少周折。

初七,是庭于希的生日,沈绘衫办得有声有色。酒席摆在小公馆,赴宴的人,都叫她一声庭太太,谁还记得那个熬清守淡空有名分的女人。她笑得心花怒放。

庭于希回来得晚,自罚三杯。从下午,他一直在师部,说不清在等什么,到晚上,一个电话也没有。

他没少喝,很容易便醉了。

江畔,苏浴梅按当地人的习俗放了小小一只孔明灯。秋风掀着江水,一阵阵的凉,她想起小时候,顺口念:“一阵秋风一阵凉,一场白露一场霜。严霜单打独根草,蚂蚱死在草根上“念着念着,眼泪就滑下来。

回来的路上,她特意拐进一条小街,捡了个不起眼的店面,吃了碗长寿面。浓郁的汤面,她尝不出味道。

从小店出来,天全黑了,小街幽暗狭窄,路不好走。她隐约觉得有人跟着,歪歪斜斜,像个醉汉。她不觉加快步,那人更快,几步挡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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