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软

31.

“朔阳关到了。”湛云把新镜筒放下，扭头对湛乔说：“主上他们已经赶了四日路了，这是要去哪？”

湛乔捧着地图看了会儿：“也许是去敕星岛。听说最近敕星岛要举办一个大型道会，有名有姓的宗门都会去，一些小门派也会去学习一番，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顺便打出些名头。”

“主上他们这得走多久啊。”湛云颇有些苦恼：“主上一路上都和那些人待在一起，我们哪里找得到机会去禀告魔界之子的事儿。而且我们要是用那种事打扰主上的约会，主上说不定真的会把我们和魔界之子一起变成血雾。”

他把镜筒收进口袋，坐回湛乔对面。湛乔面前摊了好几本厚厚的书册，手边是散乱的竹简。

“你最近在研究什么呢？”湛云甩甩尾巴，随便捡起一本，念出书名：“入殓的一百套妆容合集？”

湛乔擡起脸，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如果主上愿意给你留个全尸，姐姐一定会让你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死。”

湛云：“……”

“开玩笑的。”湛乔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妖物化形方术大全》合上：“我只是在考虑能不能选一个温和的死法。”

“比如？”

“你最近天天观察主上，难道没观察出什么？”

“脸都看不清，我能观察出什么。”湛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都怪你，那天被主上发现你偷看主上夫人，之后只要我稍微聚焦到主上夫人身上，镜筒就得碎。但是主上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黏在主上夫人身上，搞得我四天碎了七个镜筒！”

湛乔冷哼一声：“你果然还是这么废物。难道你没发现，这几日，一直是主上单方面地黏着夫人吗？”

“单方面？”湛云疑惑。

压下心中的违和感，湛乔接着说：“简单来说，就是主上还没有追到主上夫人！而且，主上夫人似乎是有意要与主上拉开距离！”

“然后呢？”

“这还不懂，你个白痴！”湛乔鄙夷地说：“如果我们能帮主上和主上夫人拉近距离，咱们就是主上覆婚的大功臣！而且，咱们要是能趁此机会让主上夫人喜欢上咱们，到时候在主上面前说两句好话，给咱们求求情——”

她得意地扬眉。

湛云恍然大悟：“还能这样！那咱们怎么做？”

湛乔把手边的《三太子人界游记收录》摊开，指着其中一页给湛云看。

【人类大多喜好温暖丶毛绒绒丶体型娇小的生物（此品味不敢恭维！），而且会主动豢养此类生物，供以好吃好喝好声好气。】

下面还有许多段落，主要是讲述人类如何养小动物，梳毛洗澡之类。

“这是三哥的手记？”湛云问。

“是啊，他以前不是去人界游历过一段时间吗，据说还颇受欢迎。”

“可是三哥身上光溜溜的全是鳞片，还冷冰冰的，原型有一座山那么大，跟他书上写的温暖毛绒绒娇小完全不是一回事吧？”

湛乔哂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三哥最擅长的不就是化形术么。”

“你是说——”湛云神色微妙。

两人对视几秒，脑中同时出现自己那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三哥变成毛绒绒小动物在人类手里撒娇舔毛的画面，脸色同时有些难看。

“可是咱们俩化形我记得还挺烂的。”湛云转移话题。

“方法总比困难多。”湛乔把摞起来有半个人高的书搬到桌上：“学吧，学无止境！”

楚宋玉最近有点躲着姬无涯的意思，就连泠沈都看出来了，不过他乐见其成，甚至恨不得楚宋玉再狠心一点，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跟姬无涯说。

“小楚，正好中午了，前面有一处溪谷，要不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泠沈敲敲楚宋玉所在的马车。

之前楚宋玉委婉地提过让泠沈不要直接叫他名字，泠沈便选择了这么一个不算疏远又不失亲近的叫法。

楚宋玉坐在马车的角落里昏昏欲睡，听见泠沈的问话立即应了一声。

正好下去走走，再不呼吸新鲜空气他就真的要睡着了。

下车前，他回头看了眼身旁坐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姬无涯。

事实上，自从灯会回来后，他确实是想和姬无涯稍微疏远一下。

毕竟就算姬无涯说“没关系你可以杀我”，楚宋玉也不可能就直接回答“好的”，这又不是去街上买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