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楚宋玉打量着卢雪时。

上次见到卢雪时，还是他带着几个循生宗弟子来凌云宗的时候。在他印象里，卢雪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二话不说就把剑架他脖子上了，脸上还一副友好客气的没事人样子。

可是面前的人似乎与记忆中有些微妙的出入，站在那儿，像是皮肤上一道黯淡的疤痕，又好像华贵衣物上一块格格不入的补丁，总得来说就是看了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没有得到姬无涯的回应，卢雪时并没有气馁，甚至脸色都没变，走到辛听雨旁边坐下。

辛听雨瞥了他一眼，眼神耐人寻味，招手让一旁手足无措的小二过来收拾桌子。

那小二也是个心思活泛的，只是可惜悟错了意思，将桌上碎裂的酒杯收拾下去后又端上了四个杯子。

辛听雨扫了眼对面正用筷子帮楚宋玉拆鸡骨的姬无涯，哼笑一声，端起酒壶将桌上的四个酒盏都满上。

清澈温热的酒液从壶口倾泻而出，微微冒着热气。卢雪时见了，神色一动，伸手碰了碰杯壁，眉尾一挑：“这酒是热的？”

桌上默了一瞬，辛听雨见楚宋玉不说话，将胳膊往桌上一支，端起面前的酒喝了半杯：“这种酒合该热着喝才有滋味。”

卢雪时笑着点头：“是这样，只是葆光喝不了热酒。我与他相识多年，确是从来没看过他喝热酒。热酒暖脾胃，但是与他灵根相冲。”

楚宋玉一直悄悄观察着卢雪时，听着卢雪时熟稔的语气，他看向姬无涯，内心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与姬无涯相处时间也不短，却不知道姬无涯不喝热酒，难免有些羞愧无措。不过也对，卢雪时毕竟是“旧情人”，他知道这些反而正常。

愧疚之下又有细密的酸涩感，仿佛白蚁噬咬。

……还好姬无涯不知道自己这酒是点给他的。

辛听雨坐在对面，看见楚宋玉抿着唇角，眉眼耷拉着，令人总想戳弄两下。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懒洋洋地敲敲桌子：“总之这酒也不是给你们喝的，我就爱喝热的。”他挑衅似的看了姬无涯一眼：“爱喝不喝。”

楚宋玉楞住，倒没想到辛听雨会替他出这个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姬无涯刚刚将油纸包里的窑鸡拆好，骨头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金黄油亮的鸡皮闻着便香得不行，内里的鸡肉看上去也是滑嫩不已。

他将筷子一放，发出细微的咔哒声，眉梢眼角冷若冰霜，下颚绷紧，虽与平日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坐在他旁边的楚宋玉却清晰地感受到他动怒了。

因为姬无涯正用拇指正轻轻摩挲着食指的指节。

楚宋玉上次见到他做这个动作，还是那次在梦里被姬无涯搞捆.绑play的时候。

可是姬无涯眼下是在生哪门子气？是从早上开始的那股气，还是……还是见了卢雪时这个旧情人所以心情不好？

桌上陷入一片死寂，楚宋玉本就觉得自己心乱如麻，这下更是觉得压抑，正想起身告辞，却听到楼上传来忙乱的脚步声。

叮的一声，雪亮的剑光破空而下，一把短剑落下，卢雪时反应极快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拧身一躲。

从天而降的短剑深深地扎入木凳当中，剑柄振颤着，发出嗡鸣声，显然扔剑之人用了极大的力气。

若是卢雪时动作再慢些，此刻脑袋已被钉穿。

楚宋玉朝楼上看去，泠沈正收回手，从天而降，显然这要命的短剑便是出自他手。

“卢雪时，好久不见。”泠沈落在卢雪时面前，冷笑一声，持剑刺去。卢雪时也毫不客气地出剑。

两人剑法相似，显然是师出同门，但是卢雪时似乎稍占上风。

楚宋玉紧盯着卢雪时的剑。

上次他也与卢雪时打过一场，对方的剑法算不得惊艳，但是干净利落，别有长处。

面前人的剑却不同，虽招数还是同一个，但剑风凶戾强悍，剑气隐隐似有血光闪过，与之前的全然不同。

对于剑修来说，剑如其人，剑风剑气能够体现一个人的心性品格，绝不可能突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为穿书局的老员工，楚宋玉见过的离奇场面并不少。剑风忽变，再加上方才卢雪时看见他时并未认出他来，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这卢雪时的壳子可能还是卢雪时的，但芯儿估计已经换了。夺舍或是附体，都有可能。

泠沈显然也发现卢雪时剑法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