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1.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道巨河，水流湍急，常常泛滥，为祸人间。河岸边有一片石滩，上面嶙峋的怪石被河水经年累月地冲刷，逐渐变得圆滑。

忽然有一天，一场暴雨袭来，烟紫色的云染透天空，一道惊雷落在石滩中一块石头上，继而天摇地动，过了许久雨才停下。

一道豪华的车队穿过山林，顺着蜿蜒山路越驶越深。打首的人瞧着天色不对，掐指一算，暗道不好，叫停了马车，恭恭敬敬地走向从前往后数第三辆马车，叩了三下。

“师祖，前方似有妖物降世。”

隔了半晌，马车上的帘子轻轻动了下，接着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继续走。”

范自言不敢多言，虽然里面的人看不见，却还是规矩地行了个礼离开。

有师祖在就是好啊，遇到什么都有底气，没在怕的，他暗自腹诽。这次只是来解决一下洪灾，清蕴宗原只安排了些得意弟子来解决，却没想到师祖也会同行。师祖不世出已久，为何主动出关，莫非是提前算到此行会路遇妖物？

车队又行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震耳欲聋的浪涛声便从不远处传来，几乎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水珠。

与此同时，伴随着又一阵水浪拍打河岸的巨响，范自言听见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这是妖还是人？范自言心生警惕，不敢动作，正欲禀告师祖，第三间马车却传来轻响，从中款款走出一人。

那人面色冷淡，气质仿若高山仰雪，生了一张薄情面，却有一双多情眼，两番矛盾气质相糅合，令人过目难忘。

范自言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脏乱跳，又被对方的威严慑得心慌，连忙低下头去，眼见着对方向前方走去，没过一会儿抱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帆江作乱乃是有未成形的蛟龙潜伏于下。”男人语气平淡，嘱咐了范自言一句，便又回了马车里。

范自言楞了。

师祖……是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2.

等回到了清蕴宗，范自言有很长时间没见到过师祖，直到那天他师父生病，他去师父的厨房煎药，偶然撞见了男人。

男人一身白衣，飘飘然仿若谪仙。范自言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握拳，食指指节轻轻抵着嘴唇，苦恼地看着面前的锅。

听见范自言的声音，他略一迟疑，开口解释道：“本座借用一下灵窍真人的厨房。”

范自言听了更是纳闷，怎么的，难道师祖院子里没有厨房？

似乎看出范自言所想，男人少见地露出几分局促，移开了视线，继续盯着竈上。

锅里是看不出原料的不明物，男人端详一番，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往锅里一撒。只听砰的一声，火焰高涨，将整个竈台炸了个粉碎。

男人蹙眉，不耐地啧了一声，掐诀将身上的灰尘清除。

“师祖，请问您刚刚放了什么进去？”范自言斗胆问道。

“绛灵草。”男人回答：“已经比上次放得少许多了。”

范自言：“。”

他好像知道为何男人会来找师父借厨房了。

“师祖，绛灵草乃是仙草，俗锅遇上了自然会炸。想来，炼丹炉更适合用来处理绛灵草。”

“他不愿吃丹药。”男人望向范自言：“小儿都吃些什么？”

范自言：“敢问对方年岁几何？过去都吃些什么？”

“大约八个月。之前本座喂过丹药和米饭，都不吃。”

范自言听了，为那孩子捏了把汗，连忙问：“八个月，可喝过奶了？”

“奶？”

这回答，范自言估摸着对方孩子是根本没喝过奶了。但是不吃不喝也能长大，说明那孩子也不是个普通人，说不定也不用喝奶。

“没喝过也不打紧，打点米糊喂他也是可以的。”

“米糊没有营养。”

“啊？那就加点蔬菜汁？”范自言莫名，人类小孩不都是喝米糊的吗，也没见得营养不良啊。

他忽然想起对方往锅里加绛灵草的举动，悚然一惊。

靠，对方说的营养不会是指那些千金难求的天材地宝吧？

“师祖，养小孩儿不必操之过急，仙草等到他长大些再喂也不迟。”

男人目光有些抗拒，半晌才微不可察地点头：“谢了。”

范自言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忽然觉得师祖比上次见似乎略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