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的和室,但一共有三间房间沿着小路直线排列在一块儿。最中间的三叠(注20)大小房间前方,摆了一块让人放鞋子的石头,从那里走上去后,将正前方那扇像是收纳橱拉门的木门喀啦叩隆地拉开,出现了一道楼梯。
「很有意思吧。」
简直像是隐藏楼梯一样,不过每踩一步都会嘎吱嘎吱地响。如此地隐密深藏,让人有不可思议的感觉。二楼有三间四叠半的房间。两人被告知要睡在最里面的那间房间。
「浴室在外头呀。我阿嬷说她要最后才去入浴,你们两个就轮流去洗吧。有什么事的话,打手机说就行了。」
小翠和久美离开后,萩田就先去洗澡了,在这段时间,游马跑到楼下那个三叠大的房间门口坐下,呆楞楞地望着地面看。
虽说是地面,但也不算是什么普通的泥土地,而是以圆石作搭配的混凝土地。大概是刚洒了水,地面显得潮湿光润,每颗石子的颜色差异看起来更显清楚鲜明。有的石子微微带点青绿,也有颜色偏赤红的石头。虽然已经是夜晚,但仍然相当燠热。就算洒了水,也马上就干掉了。是谁在何时洒的水呢?当他在思考这件事时,想起东京老家房子四周的空地。弥一老是不停在洒水。唯有在蓊郁茂盛的林木树荫下,才会一直保持清凉舒爽,十分畅快。但,一回想起弥一在那间古玩店后头看到自己那一瞬间,他那开心到眼角都笑弯了的表情,不由得感到心酸。
翌日,出发到东寺去时,也已日上三竿。不只是寺院境内,连寺院围墙的外头都已经排满大批贩售观赏盆栽或杂货小物之类的路边摊贩。但毕竟正值盛夏,外出的民众还是比平常要少。
虽然萩田和久美高高兴兴地一间店又一间店地逛个没完没了,但小翠则因为撑着阳伞怕妨碍路人通行,所以在大师堂前面等待,不敌酷暑侵袭的游马也逛了一半就跑到树荫下和她站在一起。
虽然站在一块儿,却无话可说。让人尴尬的沉默在强烈的日照下软糊糊地融化了。在这种时候,却连一杯冰淇淋也没办法请人家吃的男人,还真是丢脸啊,游马迷迷糊糊地这么想。停伫在旁边树木上的油蝉正发出吵闹的鸣叫。
「你要不要吃冰?」
小翠问他。他摇摇头,小翠又说她会请客,让他更是顽固地表示拒绝。
「这样啊……」
小翠跑去买了一个柠檬色的雪酪甜筒,在游马的旁边开始慢慢舔起雪酪来。他心里想着:「看起来好好吃喔」,叹了一口气。
「习惯一点了吗?」
舔完雪酪堆成的小山后,小翠稍稍歪着脑袋问。
「习惯什么?」
「人家说的话呀,你说过不喜欢呐。还没习惯吗?」
游马稍微想了想。他表示虽然不记得曾说过喜欢或讨厌这类的话,但若问到习惯了没,倒是真的还没习惯。小翠听了只喃喃说了句「是喔」,便喀沙喀沙地啃咬手上剩下的玉米甜筒杯,一副要是没问就好了的模样。
游马倒是想起一件事,开口询问:
「你家的祖母,有在泡茶吗?」
小翠连甜筒杯也吃完了,将手上的粉层拍掉。
「泡茶是指抹茶那类的吗?」
「对。茶道。」
「有呐。她是茶道老师。」
果然没错。昨晚,祖母对他们说冰箱冷藏库里有麦茶,想喝可以自己去拿来喝,他洗完澡后跑去找玻璃杯,结果在橱柜里看见附有木盖的水指(注21)。不知怎地,他当下就觉得不妙。
「什么流派的?」
「……好像称作巴流。怎么啦,难不成小东你也对茶道有研究?」
小翠说话的声调略微提高了些。
「怎么可能!」
游马用力地左右摇头,但小翠还是狐疑地盯着他看,他便再加一句:「我最讨厌像泡茶啦、插花啦,那种装模作样的事了!」
尴尬的瞬间又再次降临。小翠突地将原本在树荫下仍一直撑着的阳伞放了下来。
「我说呐,小东你的心情,人家我是可以理解的。真要讲起来,我们听东京人讲话也觉得好粗暴呐,好像一直不停在发脾气似地。虽说如此,一般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会说出来的呀。真的讲出来的话,那就是缺乏知性的野蛮人了呐。」
之后他们就到北山的出租练习室去,但光是器材的组装设定便耗费不少时间,所以实际上也没有练习到多少。被小翠说是野蛮人,当场也只能轻描淡写地讲句「啊,是喔」来搪塞过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