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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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客 > 茶道少主的京都出走(完结) >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7

年纪的弥一和身为女性的栞菜。他们两人总是对着完成的灰品头论足,有时风马或秀马也会凑过来品评一番,再像收藏什么宝贝似地,将那些灰搬进仓库。要是没有那些灰,「坂东巴流」的茶道课和茶宴都无法进行了吧。

一提起茶道,总容易令人联想到端坐在榻榻米上品茶闲谈的风景。事实上,茶道许多事前准备都是堪称「修行」、极需耐力的工作。弓道与剑道也都要保养武器,冬天里的练习更是艰苦的考验。然而,游马却认为,茶道的繁杂与严苛更凌驾于武道之上。自己生于茶家,却对茶道有所畏惧,原因就在这里。一言以蔽之,那还「真不是人干的」。

仿佛和这样的游马竞争似地,峰男他们的作业也顺利进行着。古寺里那间逐渐腐朽的小房间,成为他们初试身手的绝佳场所。毕竟屋况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就算多少有些失败也不必在意。

难得来了一群未来要当木工栋梁的人,游马灵机一动,顺便请他们帮忙做「炉缘」。炉缘就是放在炉坛上的宽木框。炉坛本身虽然埋在地板下看不见,炉缘却会探出头来,和榻榻米处于同一个平面上,成为茶室风景之一。一开始拍胸脯保证做得出来的峰男,在听到不能使用钉子时就反悔了。

「那已经不是木匠的工作了吧,简直比学校里的作业还难。」

没想到,刚好在一旁听见此事的五郎,拿出堆在屋外檐廊下、原本要当柴烧的麻梁木砍砍削削,失败又重来地试了几次之后,一边说着:「看看这个怎么样?」一边拿出一个有着清寂木纹、正好适合这间小屋的漂亮炉缘。五郎根本不懂茶道,做出的炉缘却大受好评,令他心情大好,在向宣先生请教过后,连置床和敷板(注:垫在风炉下的板子。)都做了。

榻榻米店的师傅是在九月半时来的。

「炉的位置呢?人坐在哪?这样啊,这么说来这里就是『丸目』罗?没错吧?」

师傅再三确认的,是榻榻米表面织纹的数量。榻榻米上织纹的数量随宽度增减,从一边到另一边的织纹数量未必刚好是整数;一般来说都是除不尽的数字。但放在茶室里的榻榻米表面上的织纹,是茶人目测距离时的重要基准。自己坐的位置和放置茶具的位置,只要从榻榻米边缘的织纹开始计算,多半就能掌握距离了。这时,作为基准的边缘织眼得从零开始才好辨识。以炉叠(注:在一块塌塌米上分割出火炉位置,可将火炉放置其下的榻榻米。)来说,就是靠近亭主这边;以客叠(注:客人坐的的榻榻米。)来说,就是正对着客人这边。边缘织眼完整的榻榻米称为「丸目」,包边包在织眼中断处的则称为「半目」。

看到师傅做好带来的榻榻米,游马不禁为之却步。他在师傅那里帮忙到去年,一看就知道那张榻榻米有多高级。

「不是说出人头地之后再付钱吗?既然如此,怎能用便宜东西挫自己的锐气,要做就做出一番大事业吧!」

师傅豪迈地大笑,游马口中嗫嚅,不知如何回应。

夸下海口说要出人头地的虽是自己,但说出那句话时,游马并未认真思考这句话的意义。假设最后决定继承家业、回坂东巴流当掌门人,姑且算是「出人头地」,也不表示会成为有钱人。不,倒不如说,想当「武家茶道坂东巴流」的掌门人,至少得有势必放弃金钱上成功的觉悟才行,毕竟那是个几近无名的弱小流派。为了维持武士的自尊,父亲和祖父经常得一边为茶具和道场修缮等费用伤脑筋,一边过着俭约的生活。

「和宗家不一样呢。」

当游马独自坐在屋外檐廊上自艾自怜时,坐在另一端的宣先生驼着背,不知思索着什么。最近的他经常出现这种表情,问他在想什么,他便淡淡地说:「我不懂茶了。」

曾经被他放弃一次,完全逐出脑中的茶道,起初并不认为只靠打扫就能轻易重回脑中,没想到记忆却迅速恢复。无论是制灰的方式、炭块的切法、茶具怎么使用……全都陆陆续续想了起来。轻易得像在嘲笑他曾经努力舍弃的念头。没错,「形式」全都记得——如果只是「形式」,不管多少都想得起来;然而,却怎么也忆不起往日的「心」。几乎花了与人生等长的时间追求此道,现在却找不到当时的心了。舍弃茶道的理由还记得很清楚,相反地,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在那之前、自己将人生奉献给茶道的理由是什么。手里搅动着灰,心里依然空荡荡的。望着满身大汗搓揉泥巴的游马,感觉就像看着一幅遥远的风景。从前不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都不愿交给别人,凡事不自己盯着就不放心……自己过去确实曾拥有这样满腔的热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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