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两瓶珍藏了多年的酒,递给了云陌。
云陌默默接过,五人正坐在桌边,她微微低着头,将几个小菜和酒放上,低声说道:“家里只有这些,真的很抱歉。”
子黍说道:“这些已经很好了。对了,云陌姑娘,那些鞑子能够肆意闯入村中,莫非这边境之上,没有南疆的士兵守卫?”
云陌摇了摇头,坐在他们的身旁,先是盯着桌中的烛台看了一回儿,似乎在沉湎往事,而后说道:“三年前,南疆的国度被攻破后,南疆便已经亡了。只是北疆的士兵慑于神女的神力,一直没有真正一统南疆。不过,他们派人扶植势力,将南疆分裂成数十个小国,那些小国彼此征伐不休,哪里还顾得上边境呢。”
听后,子黍轻叹一口气,问道:“这村子眼看是住不得了,不知姑娘将来有什么打算?”
云陌想到村中所遭祸殃,又念及自己坎坷身世,微垂眼睑,挽着袖子给几人倒了热酒,轻声说道:“姥姥身体不便,不能远行。没有姥姥,便没有我;姥姥没我,也不能独活。彼此更相为命,又能往何处去呢?况且南疆纷乱,兵祸连绵,北疆鞑虏又素来轻贱我们南人,天地虽大,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说到此处,不觉情绪激动,抬起衣袖抹了抹双眼,愧道:“抱歉……云陌想来,要是鞑子再来,便和姥姥一并烧死在屋中,也好少受些苦。”
眼见云陌说出如此绝望之语,几人心中都是沉闷压抑,恨不能杀尽兵卒,让天下止戈,还黎民一份安宁,总好过如今这般生不如死。彼此眼神对视,均看出对方眼里的不忍之色。如今初到仙境之中,众人本不想卷入纷争,但几人都经历过妖魔之乱,深知兵燹之苦,终不能学天道无情,任其自生自灭。
五人之中,杜子云自然听子黍的,乐萱、杨香儿和宇文晏虽然都是师兄师姐,却也主要是为子黍而来,如何行事,大多遵照他的意思,因而子黍说话做事不得不多斟酌一番,眼见众人都有此心,这才对云陌说道:“云陌姑娘,我们几人能力有限,不能救下整个村子。不过你要是肯带我们去北疆看看,或许我们能劝那些北疆的统兵将帅暂时罢兵。”
“真的,真的可以吗?”云陌闻言一惊,想到之前他们吓退鞑子兵将的情景,不觉心里报了一点希望,当即说道:“要是姥姥和村子里的人都能够平安无事,云陌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乐萱见此拉住了云陌的手,笑道:“放心吧,云姑娘。我们这是初来此地,所以要你带带路,有我们保护,就算十万大军也伤不了你。”
子黍亦是点头,他虽然有一份地图在手,可历经三百年,仙境之中或多或少发生了些变化,若是有人指点一二,倒是能够事半功倍,而如今他们信得过的人自然只有云陌。
当晚子黍等人又在云陌家中留了片刻,只是云陌家中狭小,不能留宿,约定好明日由她带着众人去北疆边境之后,几人便回到两间旅舍之中,提起白日所见到的阑珊宫弟子,觉得兵卒袭击村子定然和阑珊宫之人脱不开关系,或许能够说服对方收兵。云陌这边则彻夜未眠,虽是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姥姥虽是聋子,看着云陌准备行囊,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真相,又是一番离愁别绪,难以尽言。
至天明时分,云陌怕让子黍等人见了她与姥姥话别,一早便出了门,跑到两间旅舍之前,先将子黍等人唤了出来,又拿出一些点心给众人当早餐。虽然子黍等人轻易不会感到饥饿,到底是受了她的好意,吃了点心之后才出村子往北面走去。
临到村口时,云陌忽然掩嘴惊呼了一声,只见村口颤巍巍地站着一位银发佝偻的老人,正是云陌的姥姥。子黍等人还以为这位老太太是舍不得与外孙女分离,因而来此阻拦,正感到有些为难,却见云陌匆匆跑上前去和姥姥说了几句话,而后含着泪拥抱了一下,转身继续向几人招手示意,这才明白是专程前来告别的。
出了村子后,向北便是巫山,当中幽篁遮天,阴冷晦暗,给人一种恓惶难言的感觉,子黍等人都不愿再靠近,由云陌领路,往另一侧绕道出去。
临行前,云陌带上了几块仙元石,每人都分了一块,带在身上,可以避开那些异兽。说来奇怪,那些北疆兵士烧杀抢掠时,将死者身上的仙元石都带走了,这些仙元石本是上古遗物,便是仙境内的修道者也不懂得如何利用其中的仙元之力,不知为何要大肆抢掠此石。
山路小径,云陌往常出入过多次,早已极熟,带着子黍等人遥遥绕过巫山,再往前百里便是进入平原,即北疆的边境。一路走来,到天黑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