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着,直到此刻,才淡淡道:“公子如此对付一个女人,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子黍看着她,心里一阵发寒,道:“我总算知道宇文晏为什么要走了。”
宇文燕秋默默看着他,没有说话。
子黍冷笑一声,接着道:“有你这样的姐姐,他若不走,只怕要疯了。”
宇文燕秋眼眸一动,这才淡淡道:“你错了。”
“哦?”子黍的手搭在元亓音的心脉上,看着宇文燕秋,眼里满是戒备。
“我只不过想让公子放过她而已,元家和宇文家是世交,公子这样挟制一个女人,不免有失风度。”
子黍仍是冷笑。
宇文燕秋接着道:“公子若愿放了她,看在阿晏的情分上,我们宇文家仍会将公子视为贵客,绝无人敢伤公子分毫。”
子黍道:“只怕到时候,沦为阶下囚的就是在下了。”
宇文燕秋神色不变,竟是伸出了右手,道:“公子若愿信燕秋,燕秋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白嫩的右手,素净的佳人,此时的宇文燕秋看上去就像天上神女,一尘不染。
她看着子黍,眼里纯净真挚,绝无半分虚伪。
就像虔诚的信徒在对着天神起誓。
子黍犹豫了。
宇文燕秋很美,虽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可她眼里的真挚却胜过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她仿佛天底下最纯洁最纯粹的圣处女,说的话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历史上有不少教派都有圣女,圣女的实力或许不是最高的,可她们的魅力显然能折服任何男人,甚至女人。
因为比起美貌来,她们拥有一种更珍贵的东西,那就是真挚。
这种真挚,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变成牺牲的狂热。
当一个女子甘愿牺牲自己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都会成功。
子黍能看出来,宇文燕秋没有说谎。
说谎的人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他看着那只白嫩的小手,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别信她!”龙勿离忽然在他耳旁喊道。
子黍一惊,仿佛从梦中惊醒,眼前的圣女身上的光彩消失了,又渐渐化为平凡。
她还是那个宇文燕秋,可是在他眼里早已没有先前的那种圣洁之感。
宇文燕秋轻叹了一声,收回了手,默默退后一步。
子黍额头上却已是有了冷汗。
刚才,她显然对他动用了某种神秘巫术,影响了他的想法。
北国萨满最精通的就是操纵神魂,当中的强者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意念强加给他人,让他人变成自己的傀儡,为自己所驱使。
若没有龙勿离从旁提醒,只怕他也早已沦为了宇文燕秋的傀儡。
“好手段,你比元亓音强多了。”他抓着元亓音退后两步,如临大敌般看着宇文燕秋。
元亓音在这种情况下仍忍不住反驳道:“胡说,我,我才不会比她弱……”
宇文燕秋摇头轻叹,道:“燕秋本真心相待,奈何公子却不愿相信。”
子黍冷笑道:“我若信了你,只怕早已沦为了你的傀儡。”
宇文燕秋正色道:“天下间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若真如公子所言,神教中万千教众,岂非皆是天神的傀儡?可我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爱恨,之所以愿为长生天献出一切,便是相信长生天能带来真正永恒的幸福,也将是所有人永恒的归宿。若是长生天做不到这一点,又如何能够令人信服?燕秋若不能做到对公子的承诺,又怎敢要求公子相信燕秋?”
子黍道:“你要的信任,代价太大。”
宇文燕秋嫣然一笑,道:“代价虽大,可你永远不会后悔。”
她没有再对子黍动用精神攻击,只是缓缓道:“众生皆苦,谁又不愿有一个永恒的归宿?公子可想过前世,想过来生?人生天地间,渺渺一沙尘,这世间万物由何处诞生,又终将走向何处?天地之广大,命运之玄远,又有几人能够参透?万灵生灭,苦乐悲喜,世上种种幻象,又如何方能勘破?”
子黍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
宇文燕秋道:“你若真的入了神教,就明白了。”
子黍确实明白了,他虽然还不明白萨满神教的世界观是怎样的,但好歹已经明白了宇文燕秋的意思。她确实没有说谎,她确实会庇佑他的安全,因为一位信仰神教的信徒,又怎会是天府的敌人?